省城,新長途汽車站旁,馮振昌和梅義良帶着一大幫工人,來到已經買下的那個小鋪面前。
隔壁那個小賣部的老爺子走到門口張望,看到馮振昌,和他打招呼,「這是租下來了?怎麼,現在不嫌小?」
「不小,二樓我也拿了下來,以後就是鄰居了,你是這一片的老人兒,以後還要請你多關照!」馮振昌給他散了一支煙。
「好說,打算做什麼生意啊?」
「想開個麵館。」
「麵館?」老爺子聽了就笑,「這一塊麵館可是不少,再說,這個二樓怎麼用,難不成在前面這搭個梯子?」
馮振昌現在也忙呢,沒時間和他多說,裝修隊裏的一個小伙子扛着梯子剛好從前面經過,看不慣那老爺子倚老賣老的樣子,就說了一句,「樓上那間大的,和樓下這間小的,都被我們老闆買了下來,以後啊,二樓的出口就是這間店面。」
「咳」,「咳」,「都買下來了?」多年的老煙槍聽了這話,居然被煙給嗆到。
這還真不是人不可貌相啊!他這個小店,可是用了他和老伴全部的下崗補償金,加上全家所有的積蓄,還借了些外債才買下來的。
小伙子看他吃驚的樣子,有些暗爽,不過也沒時間跟他廢話,扛着梯子去忙活,這活,可是老闆親自盯着的,他可不敢怠慢。
鋪子裏,馮振昌和梅義良看着工人們加固屋頂,看着中間畫出來的那個大方框,「不容易啊!」馮振昌感概道。
「就這個最不容易,就為了破這一個口子,就在那麼多部門之間跑了那麼多天,呵呵,中間我還以為批不下來呢!」梅義良也說。
這幾個月,之前的江邊那棟樓貸款,以及和兩個房東談價格,雖然也累也辛苦,但加起來也比不上為了開這麼一個口子,到處批手續的辛苦,搞得他們兩個現在對和機關打交道都有些畏懼。
「辛苦也值得!」馮振昌看着幾十米開外的車站,再看看這真正屬於自己的第一家鋪面,濃濃的滿足感湧上心頭,這兒如果經營的好,那可是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
而且,以後但凡是從老家來省城的人,一出站,馬上就能看到他的這間店,那也是備有面子的一件事。
「聽說你們壪現在不少人去了其它地方買糖炒板栗?」梅義良和他一起收拾樓上的雜物,收拾出來的這些雜物,用三輪車拉倒廢品收購站,也能賣幾個錢出來。
「是啊,有不少,好多人來省里看過,省里又添了幾家,還有不少去了周邊的這些城市,我們市里也有三四家。」
這又是一件讓馮振昌驕傲的事。
他帶了那幾家出來,後來又招了那麼多人到店裏幫忙,村里那些想出來賺錢的,都專程到省城來徵求他意見。
至於賣糖炒板栗這事,那些已經在賣的和想賣的,把他拉去商量了幾次,也大概定了一個規矩下來,主要是關於地盤劃分的。
大家出來都是求財,不是大老遠到城市裏鬧窩裏鬥,最後不但傷感情,錢也沒賺到。
好在現在賺錢的門路少,賣糖炒板栗又是最保險的一個,投入的大頭,板栗都是自家產的,對於那些在老家裏苦熬的人家來說,雖然下面的市里可能一年只能賺一兩千塊錢,比不上省城賺的多,但也都相當滿意。
總之,他現在就是老家出來的這些人的召集人,但凡村里出來想做這個生意的,都要先徵求他的意見,事情多了,但他反倒更精神。
「哥,你在你們那一片現在可是出了名啊!」梅義良笑着說。
馮振昌當然有些自得,可是又有些愁,「一平跟我說了,現在到處街上的小攤小販這麼多,國家肯定不會這樣放任下去,過不了多久,說不定就會管起來,到時我們這些流動的小攤販,生意肯定難做。」
到了後年,號稱地球戰鬥力最強的「城管」就會成立,那可是小攤販的克星。
馮一平提前給他爸打了預防針,現在這些出來的,都在馮振昌面前說好話,等到過兩年,他們不但賺不了錢,攤子也被沒收了,還要罰款,到時這些人會不會人前人後的說馮振昌的壞話?那是肯定的!
「也是該管管,你們都不交稅的!」梅義良開玩笑道,他現在可是成立了公司,按章納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