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微垂眼眸,現在不是提疑問的時候。
果然,神武侯得了年輕繼妻的安慰後,神色緩了緩,「大妹,你若不是真心來拜祭娘的,那就請回吧。」頓了一會兒,「大妹,你可別忘了,你不再是鍾家的人。」
言下之意,葉鍾氏就是外人,這鐘尤氏的靈堂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這神武侯府是他的,如今沒了頭上大山鍾尤氏,他要不歡迎葉鍾氏,沒人敢給她開大門。
襄陽侯府。
葉老侯爺也在第一時間接到了神武侯府的老太太過世的消息,他是與老太太同一輩的人,再說兩家還是姻親,他怎麼着也要親自到老太太靈前上一注香才是正理。
一邊換衣服之時,他問着親信小廝念平,「府里現在都有誰到神武侯府去了?」
「太太和大奶奶都過去了,三奶奶與四姑娘暫時守家看着幾個小主子,還沒過去上香,大爺與三爺估計半道就直接過去了……」
神武侯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葉鍾氏又是鍾尤氏惟一在京中的女兒,哪能不第一時間過去?
「大老爺呢?」
一提起葉明恂,念平暗地裏撇了撇嘴,沒見過這麼當人家姑爺的,「還在院裏。」
「趕緊着人把他給我找來,這個沒用的東西越發不像話,他與葉鍾氏不和歸不和,如今丈母娘過世也不露面,這不是讓人說我襄陽侯府不懂禮數?」葉老侯爺怒道。
念平趕緊道:「是。」
只是,葉老侯爺等了好一會兒功夫也沒見大兒子露面,遂又遣人過去催,三催四請的才將葉明恂叫來。
背着手站在馬車前的葉老侯爺一看兒子那懶洋洋的樣子,就又怒氣上涌,「還不趕緊滾過來?還要你爹親自去請你?」
葉明恂一看爹動怒了,趕緊小跑着上前,自打他那玩意兒不中用後,他怕丟臉一直縮在府里不出去,人倒是比往日白胖了不少,一跑那肥肉就開始顛顛的,看得葉老侯爺的腦門又是一抽一抽的。
「爹,我不想去。」葉明恂上前行禮就表明態度,「葉鍾氏沒將我這當丈夫的看在眼裏,我何必去給她老娘做臉?她做初一我做十五,哼,我就偏要讓人笑話她……」
「混賬,人家笑話也是笑話我們襄陽侯府,那是你老丈母娘。」
葉明恂依舊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好好好,我這會兒指揮不動你了,是吧?」葉老侯爺氣極立即要人拿家法,他今天不整治一番這個畜生,他就不是他的爹。
葉明恂不敢真氣死老爹,忙縮着腦袋被老爹的親信小廝念平半扶半架着上了馬車。
這邊廂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蘇妙珏與葉蔓籽的耳中,剛哭過眼紅聲啞的葉蔓籽當即罵道,「這老東西,從來就沒幹過人事。」
這話都快變成了葉蔓籽對他爹的口頭禪。
外祖母走了,她一邊傷心着,一邊又擔心前去奔喪的親娘不知道會不會承受不起,這心情起伏不定的,正難受着,她這不知所謂的爹倒好,居然連去靈堂上香都不肯。
蘇妙珏不好直接罵公爹,可那剛擦了淚水的臉龐卻是緊繃着,趕緊就下了封口令,不許人將這事傳出去。
「何必給那老東西留臉?」葉蔓籽恨恨地道。
「小姑子,這不是給公爹留臉,而是給婆母留臉。」蘇妙珏輕聲道,「如今外祖母去了,公爹若不到場,外人會說閒話的。」
男人固然也會被人說不懂禮數,可別人也會笑葉鍾氏拴不住丈夫,男人連面子都不給她娘家,是葉鍾氏沒本事。
歷來紅白喜事,都是大事,也是一個人的體面。
「我娘命不好,攤上這麼個丈夫。」葉蔓籽為自己母親不值,在她眼裏,她娘是頂好頂好的,配什麼男人都好過葉明恂那老東西。
姑嫂二人正說着話,就聽到下人前來稟報,說是星哥兒與辰哥兒下學回來了。
葉蔓籽忙起身迎出去,蘇妙珏看了看搖了下頭,這小姑子都快成親了,還是孩子心性。
落後一步的她,正好看到葉蔓籽一邊手牽一個走進來,聽着倆孩子嘰嘰喳喳地問着他們親娘,遂笑得溫和地牽過葉耀辰的手,接過侍女遞上的巾帕,與葉蔓籽一人一個地幫着他們擦臉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