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怕是好幾天都不會消停。
景颯本該留在警局裏好好寫那份明早要交的檢討,但她哪裏寫得下去,一肚子的委屈無從發泄,只好拿紙和筆撒氣。
過了好半晌,硬是一個字沒寫出來,紙團倒是揉得堆滿了整個垃圾桶。
她越想越不甘心,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怎麼忘記去找始作俑者了!
端木皛皛,你給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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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颯像個火車頭一樣沖入皛皛家,一進門就是一頓咆哮。
「你知道我被局長罵得有多慘嗎!你知道我來的時候有多怕被人認出來,你知道……」
皛皛迅速遞了一杯茶給她,「知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麼呀!」景颯越想越覺得委屈,眼圈都紅了。
「行了,委屈是暫時的,等案子破了,你就等着風光大賞吧。」
景颯瞪她,「還風光大賞呢,風光大葬才差不多。」
皛皛懶得跟她扯皮,走進書房將筆記本電腦拿了出來,對她勾勾手指。
「幹嘛?」景颯用紙巾擤了把鼻涕,氣嘟嘟的走到她身邊。
屏幕上是五花八門的評論,看得她臉都青了,「你就讓我看這個,這都是什麼呀!?」
評論全是罵她的,說她豬狗不如,說她下賤,說她腦殘。
操蛋!
皛皛示意她稍安勿躁,纖白的手指點上屏幕的一端。
正是那條引起她注意的評論。
景颯看了,有點摸不着頭腦,「什麼意思?」
「這個人就是你們要抓的罪犯!」
這話讓景颯的眼睛都瞪圓了。
「不明白?」
景颯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大姐,你什麼都沒說,要我怎麼明白?」
皛皛緩緩開口道:
「你們要抓的人是一位男性,30—38歲,本地居民,普通相貌,中等身材,存在感較低,不太引人關注,他非常聰明,但在學校時成績不佳,所以頂多高中學歷,職業是送貨司機,嗯,更確切的說是私營的送貨司機,有自己的小貨車,百貨公司是他主要的送貨地點,他應該沒有經濟能力買房,但在郊區應該租有一個倉庫存放貨物,他可能以此為家。
孩子都是在美食城失蹤的,所以他不可能強行綁走他們,這點監控錄像也顯示得很清楚,根據我的判斷,他在近幾年主要的業務是為各個百貨公司運送玩具,他應該是用玩具對孩子進行誘拐,誘拐地點應該就是美食城的男廁。
以上是我對罪犯的側寫,不知道……你現在明白了沒有?」
景颯毫無反應,傻不愣登的看着她。
皛皛靜靜的捧起茶杯,悠閒自在的品了一口。
嗯,好茶!應該再多買幾兩回來。
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整個屋子都是靜悄悄的,偶爾的動靜是來自趴在地板上打哈欠的芝麻。
桌上屬於景颯的茶杯慢慢沒了熱氣,皛皛很有待客之道的替她續上熱水。
終於,景颯有動靜了。
「為什麼你會判斷他是送貨司機?」
「原因有兩個:一是他對案發的百貨公司都很熟悉;二是在這件案子裏,他必須要有一輛能自由出入的車,且不用通過正常的停車收費口。」
景颯很誠實的搖着頭,「你不要說話,老說一半!」
皛皛拿起茶壺,替自己滿上熱水,反問道,「孩子是怎麼不見的?」
景颯回憶道:「按照美食城裏攝像頭的記錄,孩子都是自己離開正在買東西的母親或者奶奶,然後在人群里消失了……啊!」她突然驚叫了一聲,「停車場!孩子消失前的方向都是停車場的方向!」
「沒錯,但是普通大眾使用的公用停車區域都會安裝攝像頭……比如拐角,視野寬闊的地方,以及車輛進出口,但有一種停車區域,只會在車輛進出口的地方安裝攝像頭。」
景颯頓時茅塞頓開,「送貨區!」
美食城都在地下一層,有直接通往停車場的通道,所以不用坐電梯,電梯大多會安裝攝像頭,通道卻沒有,至少案發的這幾家百貨公司都沒有。孩子也就避過攝像頭去了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