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火花在他腦海里竄起,然後燃燒,將他的自責、後悔徹底燃盡。
皛皛!
活了二十七年,他自覺沒有做過一件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但今天,他深痛的發覺這是他最後悔,也是最愚蠢的決定。
或許……
如果……那時他同意了,或許就會遇到皛皛。
他突然想起四年前王老曾提議他去荷里活發展,那時正好有一部電影可以讓他試水,但他拒絕了,進娛樂圈只是偶然,所以那時他並不上心。
在父母死後,她還在抓捕兇手,那半年,她是怎麼過得,可有人安慰她,可有人為她拭去眼淚,可有人用懷抱去溫暖她。
康熙的胸口就像結了一張網,越網越緊,直達心臟,一陣劇痛後,方才罷休。
這是皛皛出院一個月後說得第一句話。
「帶我走,帶我離開美國……」
她和安卉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她失聲痛哭。
直到現在,她依然清晰的記得,在醫院冰冷的病房裏見到皛皛時的模樣,她目光是那樣灰冷,眼神又是那樣的遲滯,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走了。
她抽泣了幾聲,又說道,「我和安卉就是那時去了美國,因為皛皛在美國已經沒有親人,從醫院出來必須要有擔保人,我們也是在那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景颯哭腫了雙眼,拽着紙巾的手都在顫抖,「皛皛崩潰了,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兇手的身上,差點把他打死,上前勸阻的fbi警員,也有好幾個被她打傷,她因此被確認患上了pdst,強制性的在精神病醫院治療了兩個月。」
景颯抽泣着,扯了好幾張紙巾擦眼淚,「在銀行搶劫案發生的半年後抓到了,是皛皛親手銬上的手銬,但是……」她哭得更凶了,「那個殺千刀的兇手對皛皛說,不是他害死了她的父母!她才是真正害死父母的人!」
他的指骨因為用力握拳泛着青白,「兇手呢,抓到了沒有!」
她親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炸成了碎片。
原來她不是憎恨父母,她是自責,她一定認為是自己害死了父母。
康熙只覺得胸膛中那顆心被撕裂了,緊咬的牙根處嘗到了血腥的鹹味。
景颯臉色蒼白,通紅的眼眶含着淚,「當皛皛和swat沖入銀行的時候,她的父母還活着,但是身上綁着炸彈,然後炸彈……在皛皛……皛皛眼前……」豆大的淚珠一顆顆的滾落在圓盤桌上,她哭喊出了最殘忍的結果,「爆炸了!」
「皛皛當時就坐在指揮車裏,親自和兇手談判,但是兇手的目的是報復,談判了整整6個小時,最後還是失敗告終,swat特警選擇了突襲。」
她的嗓音瞬間哽咽,語調卻刻意壓得平靜而低緩。
「皛皛真的很厲害,她很快就側寫出了兇手的年齡、性別、職業,以及大概的作案動機,甚至預測出兇手可能犯案的下一個目標,但分析會議卻被竊聽了,是華盛頓一家報社的記者,為了增加報紙的發行量,賄賂了fbi大樓里的清潔工,讓他在會議室安裝了竊聽器,不僅信息全部被泄露,連皛皛的名字都登在了報紙上,兇手也逃了,為了報復,他綁架了皛皛的父母,偽裝成銀行搶劫案。」
她說着,一股沉重感開始撲面而來……
景颯繼續娓娓道來:「那一年皛皛剛上任組長沒多久,因為我和安卉那時都不在美國,具體細節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華盛頓發生了一起連環兇殺案,兇手很殘忍,殺了4個女人,法醫鑑定和幾年前一直未破的好幾起兇殺案可能是同一個兇手,經過查證,fbi判斷是兇手沉寂幾年後再度犯案,他在9年的時間裏,一共殺了43個人,fbi始終抓不到他,一點線索都沒有,皛皛便接手了這個案子。」
他從來沒想過皛皛曾是fbi的探員,怪不得,她書房裏會有那麼多有關犯罪心理學的書。
的確驚訝!
她又道:「你知道這個,可你一定不知道皛皛曾是fbi犯罪分析小組的組長!」她的語氣頗顯自豪,「是不是很驚訝?」
他想盡辦法想知道皛皛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她現在的身份,看來她是多問了。
「這不重要!」這不是他關心的。
「你知不知道皛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