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語瀾搖搖頭,「不必了,我會去見她的,有些事情,哪怕已經知道了,總是要自己尋求真相,聽到她親口說,我才甘心,二十年的母女,我想知道,她的心裏,哪怕一刻也好,可曾有過,我這個女兒的位置!」
她管葉珍叫了二十年的媽媽,哪怕葉珍對她一直都很刻薄,她都不曾真的怪她,哪怕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兒,所承受的也不應該是該承受的,她也想不去追究誰對誰錯,想原諒她的所作所為,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害死自己的孩子,不該把自己算計的差點死在季擎天的手裏。
人倫悲劇,在她眼裏,竟然僅僅是一場算計。
她的心,何其殘忍。
顧夢瑤有些不忍,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安慰,因為她不是葉語瀾,沒有真正體會到葉語瀾的傷心和絕望,所以,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第二天,天空昏沉,有些看似即將下雨,卻又遲遲沒有下雨的跡象,葉語瀾在顧夢瑤的陪同下,去了梧桐苑。
因為葉珍很想見她,早上的時候,邪玲打電話來,讓葉語瀾再怎麼懷恨,也務必回去見葉珍一面。
葉語瀾答應了,所以,吃完早餐,葉語瀾便和顧夢瑤一同回了梧桐苑。
梧桐苑看起來有些蕭瑟,梧桐樹已經葉盡枝禿,沒有了往日生機,所以,整個梧桐苑的別墅,看起來有些荒涼,葉珍不喜歡人伺候,整個別墅,只有邪玲在旁,她們又離開過這裏,這幾日剛剛回來,所以,自然滿地落葉來不及打掃。
踩着滿地金黃,葉語瀾的心,就如同這梧桐苑,好似蕭瑟荒涼的沒有任何生氣一樣,顧夢瑤沒有陪着進來,因為這樣的場面,顧夢瑤畢竟不適合在旁。
身上穿着白色的大衣,滿頭長髮披落身後,葉語瀾緩緩踩着地上厚厚的梧桐葉走向不遠處的房子,不知為何,她對這裏,仿佛很陌生。
曾經她獨居兩年多的房子,那是她閉着眼睛都可以行動自如的家,現在,她卻就像從未踏足一般,感到陌生,也異常的迷茫。
那時候,她什麼都不在意,所以,從未感覺到,而如今,這裏,住着她不想看到的人,所以,她竟然連走進來,都覺得舉步維艱。
二十多米的小徑,很快就走到盡頭了,推開別墅的門,室內有些昏暗,不知道是沒人,還是裏面的人不開燈,然而,踏步進去,葉語瀾便篤定了後者,因為透過別墅的大廳看去,昏暗一片,只有餐廳傳來燈光,還有瓷碗碰撞桌面的清脆聲音。
一個人舉頭望來,便是邪玲,看到葉語瀾,有些驚訝。
「夫人,是小姐!」她連忙對着被牆面擋住身影的葉珍低聲開口、
那邊呼吸一窒,隨後,呢喃聲響起······「是瀾瀾······」
隨後,大廳的燈光亮了,是葉語瀾自己開的,她沒有走過去,而是徑自走到大廳,坐在沙發上,看着桌面上的東西,微微一愣。
那是她的畫冊。
怎麼會在這裏?
捧起來看了一下,全是她以前畫的東西。
那邊的葉珍,不知為何,竟然沒有過來,但是,不知道對邪玲說了什麼,邪玲走過來,徑自上樓,沒有下來過。
相對靜默,兩相無言。
葉語瀾坐在沙發上,沒有說一句話,只有時不時翻閱紙張的聲音,而那邊,葉珍也是靜靜的,連吃東西的聲音都沒了,若是沒有淺薄的呼吸聲,就讓人以為,那邊沒人存在。
也許是因為太過於安靜,葉語瀾翻紙張的聲音就顯得很大。
不知道過了多久,畫冊隨手一扔,被丟會茶几上,葉語瀾斂了斂睫毛,打破了沉默。
「如果你沒有什麼想說的,那麼,我就走了!」
說完欲站起來,卻被一個急迫的聲音打斷了。
「等等······」椅子被推開,葉珍的身子立刻站在餐廳與大廳的銜接處,看着葉語瀾。
葉珍穿着藍色的大衣,看起來有些突兀,燈光照射下,慘白的臉色,一覽無餘,看起來,也瘦了一圈,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仿佛老了許多。
葉語瀾看着,不動聲色,沒有站起來,反而,淡淡的看着她,不語。
葉珍微微咬唇,扶着牆,黯然的神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