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說着,孔子風就給兒子身上披了件兒破舊的棉衣。
驢車上頭也沒個遮風擋雨的東西,他們離京時乘坐的馬車早就進了盜匪的口袋。
幾句話的工夫,天上大雨傾盆,也隱隱約約看見驛站的模樣。
孔子風鬆了口氣。
他兒子這病,怕勞累,也怕寒冷,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見到陰天下雨就心驚膽戰的,能有個驛站歇歇腳,再好不過。
驛站近了。
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石碑,上面寫着——靖州歡迎您幾個大字,底下就是靖州驛站。
孔子風頓時一笑。
這到平鋪直敘,直白的很,字也不算好,就是端端正正,不過,卻很有力,想來寫這字的人,腕力不錯。
孔子風也是自幼練字,一練幾十年,即便在書法上就算沒多大天分,品評也毫無問題。
驛站附近已經停了好些車。
有馬車,有牛車,有驢車,還有獨輪車,都停放得整整齊齊,他們的驢車一來,就有個穿着官服的衙役過來,客客氣氣地道:「客人遠道而來?不知道在靖州是小住還是長住?」
一看就知道,這並不是商人。
孔子風愣了下,連忙道:「不知道靖州是不是有一間濟民醫館?」
那衙役恍然大悟:「原來客人是來治病的,那就是小住了,等下我幫你辦個暫住證。」
孔子風迷迷糊糊地抱着兒子下車,一進驛站,整個人就怔住。
實在是這麼個小驛站居然裝飾非常華麗,地面光潔如新,居然形如瓷器,牆壁上也貼了特別漂亮的藍色紙張,四壁上掛着油燈,上面則是琉璃製作的燈罩。
還有前後兩扇窗戶,都是琉璃製作的,那麼大塊兒的琉璃,五顏六色,雖說不夠通透,可絕對很昂貴。
前前後後擺放了八張方桌,都擠滿了人。
四下里忙前忙後,端茶倒水的都是衙役,那些客人裏面,有的衣着華貴,也有的只穿粗麻布的衣裳,竟然得到差不多的待遇。
他頓時就覺得有點兒不妥,好像尊卑不分,不過他這人也是個灑脫的,要不然不會一輩子不入朝堂,以他的身份地位,哪怕過不了科舉,想謀個官位,一樣是輕而易舉。
這些客人們到是都挺熱情的,看見孔子風,就有個老漢招呼他過去坐。
「來,來,後生坐我這兒,還有個兩個空座兒。」
孔子風連忙道謝,就坐了過去,衙役沒一會兒就上前,先給他拿了幾個家常小菜,還有一小盆白米飯,米飯香甜,菜裏面居然有幾塊兒豬肉。
他在京城到少吃豬肉,一般只吃羊肉,只是一路顛簸,別說肉了,有時候連野菜都是好東西,此時餓得厲害,顧不得別的,連同兒子一塊兒大口大口地開吃。
一邊吃,又過來一個衙役,拿着個小本子坐在他對面,笑道:「你慢慢吃,我給你畫張素描,很快就好,一會兒做個登記,再領你去換些州票用。」
孔子風全沒聽懂,好在他旁邊的老漢是個喜歡說話的,嘀嘀咕咕給他解釋半天。
這是靖州這邊的規矩,所有新來的人都要留下畫像,登記資料,拿一個小小的硬皮本,等進了靖州,無論住店,看病,還是乘車,都需要出示這東西。
在本地,可以說離了這玩意寸步難行。
「我聽說靖州城內開了一家叫什麼照相館的,有好些人都去那地方照一張照片貼在自己本子上,就用不着讓人畫了,而且畫像保存的時間很短,有的技術不好,還畫不像,經常因為這個鬧誤會。」
老漢洋洋得意,與有榮焉,到是讓孔子風感嘆,看來這些人到是對靖州極有感情。
雖然讓人看着吃飯有點兒彆扭,但他也知道入鄉隨俗的道理,主要是確實餓了,孔子風顧不了那麼多,先填飽肚子要緊,一碗飯沒吃完,就聽見哐當一聲,大門被踹開,他抬頭一看,就見外面進來一隊人馬。
這些人不似善類,為首的是個瘦高個,一身綢子衫,尖嘴猴腮,衝進門四下看了看,臉色一變,就衝着孔子風的方向衝過來。
孔子風嚇了一跳,卻見對方找的並不是自己,而是身邊老漢。
「你個老賊頭,跑的到是快,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