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紅綢的小衣裳,繡工絕佳,上面是大片大片精緻的花紋,很是漂亮。
就這麼一身衣服,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紀,必然是價值高昂的工藝品。
問題是,給孩子穿衣服,不能只看漂亮不漂亮。
當初許薇姝是拿棉布給她做的小衣裳,並沒有繡什麼針線,只在衣服角上繡了囡囡兩個字,做好了還曝曬,漿洗,揉搓的極為柔軟,不刺激皮膚了才拿給孩子去穿。
現在換成這樣的衣服,孩子不哭才有鬼。
許薇姝直接讓人把她用舊睡袍改的小肚兜拿過來,給孩子換上,再把新衣服小心地穿好,雖然熱了一點兒,小娃娃還是癟着小嘴伸胳膊踢腿,好歹不哭了。
奶娘頓時也鬆了口氣。
沒等雯姑娘來接孩子,哄了一會兒,許薇姝便讓人把孩子又送過去。
人剛走,就聽下面丫鬟說,雯姑娘醒了,想見見女兒,玉荷和寶琴都不由翻了個白眼:「什麼東西!」
「娘娘,您未免對那個雯姑娘過於縱容,還是要立立規矩,要不然回去後怎麼管家理事。」
那雯姑娘算什麼,每次在自家主子面前說話,頭都抬得高高的,只能看見個下巴,說話也是自稱『我』,前陣子對孩子不管不顧,現在卻擺出一副特別怕主子和她搶孩子的模樣,也不想想,要不是她自己不肯照顧,自家主子怎麼會這會兒就操這份心?
真想要那個孩子,還不是太孫殿下一句話的事!
就算主子不愛和人計較,可她那副德性,也太討人厭。
許薇姝失笑:「人家是客人,當然得客客氣氣的,哪有主人家跟客人計較的道理。」
這麼一說,寶琴和玉荷都沒了聲音。
她們義憤不平,純碎是把雯姑娘當成方容的妾看待,才會覺得對方居然敢對主母不敬,是個不守規矩的,可要是人家是客人,是別人家的妾,就算有些不守規矩,自己又哪來的精力去幫別人調、教!
如今看娘娘的意思,好像那就不是自家人!
玉荷想了想,還是嘆道:「婢子瞧着娘娘也挺喜歡女孩兒,不如跟王爺說一聲,咱們養着行了。」
一個女娃娃而已,將來有了小主子也無妨,再說,娘娘養着孩子,還能讓那個女人沒藉口哄太孫去看她。
昨日就聽底下人說,那女人口口聲聲她女兒不大好,把太孫叫了過去,雖說太孫是領着醫生去的,也沒在她那兒多呆,不過片刻而已,但有一就有二,只怕沒完沒了了。
她們自然相信太孫待主子是真心實意,兩個主子的感情也是極好,可男人大多重視子嗣,那雯姑娘長得……也算是嬌滴滴的美女子一個,男人在美人面前的抵抗力,身為也算見多識廣的丫鬟,真是不怎麼信任。
再說,還有個孩子在。
寶琴大約也想到這一節,忍不住默默祈禱:「希望娘娘早日生下小世子。」
關心許薇姝肚子的,不只是她的丫鬟,京城裏也有不少人在盯着這事兒。
…………
一轉眼就到了秋日。
京城的秋日顯得有幾分蕭索。
前一段時日,京城亂局紛擾,邊疆戰況堪憂,就連那些個沉浸在和平中醉生夢死的勛貴子弟們,都少了上街遊樂的興趣,茶樓酒肆的生日也敗壞許多,連教坊司都有點兒人跡罕至。
不過現在好了,萬歲爺回京,太子復立,甚至連太孫都有了。
歷朝歷代,廢太子的多,可一旦連太孫都立下,那廢太孫的可真不見幾個。
要知道,皇上也是當爹的,當爹的人,有可能不疼兒子,不疼的孫子的卻少見。
許家顯然也沒想到,許薇姝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太陽西下,石榴點上燈,就坐下來慢慢縫製一件灰色的大氅,這是夫人去年的舊衣,今年夫人瘦了好些,穿起來顯得空蕩,稍微改一下才合身。
石榴有些年頭沒做過這種針線活了,好在以前也不是不會,如今慢慢揀起來,手藝不算差。
「我怎麼聽人說,萬歲爺下令,要百官親去迎太孫進京……」
肖氏本來歪在榻上,忽然就坐直了身子。
「那豈不是也要迎……許薇姝?」太孫和太孫妃一塊兒進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