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動靜這麼大,紫薇居里其他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轉移了過來。
梅林旁邊的石桌前,聚集了十幾個小娘子、小郎君,大部分都是十五六歲,正好交際的年紀。
大殷朝對女子的束縛,並不算特別嚴苛。尤其是在京城,經常會有小郎君和小娘子齊集一堂,熱熱鬧鬧地聚會。
便是最古板的人,也只能說此事極為風雅。
年輕的少男少女順着聲音看去,一看是個美人,都頗為好奇,再一看竟然是許薇姝,臉色便有些不對,到不是說當真就怎麼橫眉冷對的,只是目光稍嫌冷淡疏遠,卻避免不了。
到是阿蠻一見她,就笑盈盈站起身:「姐姐,你可是來了,快過來瞧瞧,今兒李先生給出了二十道題目,言明若是我們能全部答對,她就把她家養的馬駒,由着我們來挑呢。」
許薇姝笑了笑:「那阿蠻要是得了馬,別忘了讓我來看一看。」
她緩步拖曳而行,語聲和緩,大家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就被吸引過去。
見她不似以前,連走路都要拿着架子,但怎麼就覺得她這般慵懶隨意地一動,便比她華服及身的時候,還要光彩奪目,幾年不見,這個女孩子已經變得清婉貴氣,整個人像鍍着一層光,就如清泉瀑布,由內到外,清澈透亮。
所有人都不覺心中暗嘆——許薇姝的變化可真是太大太大了。
許愛春一擰眉,略帶嘲諷地道:「切,阿蠻,你和她說這個,還不是對牛彈琴,當年咱們李先生可是明明白白地說過,許薇姝要是有哪天能知道算術兩個字怎麼寫,她老人家就把姓倒過來念!」
「三妹妹!」
阿蠻臉上顯出幾分惱色,且不理會她,徑直挽着許薇姝的手臂,拉着她過來坐下,又把自己手抄的本子,放在她面前,「來,大家看着玩一玩,若能得了李先生的馬,豈不是更好?」
一時間應者如雲。
許薇姝難得也多了幾分興致。
原主一向對算術這門學問很不感冒,平日裏在家連賬本也不肯看,以前在家學讀書的時候,她連琴棋書畫也是學個樣子,只要好看有氣質就成,至於騎射,至於算術,那是絕對懶得去學。
現在想想,原來的許薇姝確實辜負自己擁有的大好條件,也怪不得別人總瞧她不順眼。
一群小郎君,小娘子,聚在一塊兒嘰嘰喳喳討論課業上的各種問題,頗為熱鬧。
阿蠻別看年紀尚小,到很會來事兒,自然而然就把在場的客人們都招呼的極好。
連許薇姝都沒有一點兒被冷落的感覺。
在座的幾個小娘子,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總會不經意間把問題拋給許薇姝,仿佛很想看她的笑話。
換了原主在,也許是真會被難住,至於現在的她,一群十五六歲的少年學的那點兒東西,對於一個在歸墟把讀書學習,當最大消遣,還消遣了幾十年的人,真不怎麼夠看,再說了,她守孝三年,也沒有閒着。
很可惜,人家阿蠻根本沒有給她霸氣側漏一番,讓這群人納頭便拜的機會。
那些或明或暗的為難,人家都給擋了。
在座的是國公府的客人,如今主人家都表明態度,許薇姝自然是得了清淨。
就是免不了有幾個和阿蠻交好的小娘子,忍不住陰謀化,細細叮囑:「你怎麼對那個傢伙那麼好,忘了她當年怎麼擠兌你?小心點兒,那傢伙的性子咱們又不是不知道,她這會兒裝模作樣,心裏還不知怎麼恨你!」
園子裏有活水,有水的地方,許薇姝總是耳清目明的很,聽了不免哭笑不得——別說她,就是原主,幽怨或者有,恨什麼的,哪裏說得上來。
交際也不急於一時,太着急了容易讓人生厭,許薇姝很隨意地歪在石凳上,擺弄阿蠻的本子,順便拿了疊裁好擱在桌上的紙,做算術題完。
別說,前面幾道或許能說淺顯,但後面好幾道題目,難度極高,還陷阱一大堆,就連高中生,說不得也要費費腦筋才琢磨的出來,還真挺有趣兒,她都多少年沒做過這樣的數學題,這會兒頗有幾分當年熬夜寫功課的意思在。
滿懷念的。
不過,在賞梅這麼詩情畫意的活動里,一群少男少女居然在討論功課,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