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姝最近在人前一直是溫柔婉約的形象,肖文也見過很多次,總以為外面以前傳聞,英國公府的嫡長女性情高傲那是謠言,他到覺得,英國公府的姝娘比麗娘還要性子溫和。
可今天一見她連個眼角的餘光都不肯給自己,聲音說不上冷冽,卻頗有些視人如無物的意思,簡直讓人氣得肝疼,頓時就明白,以前她如沐春風,那是沒惹到她,真惹火了這個女人,他能讓你渾身不主子在。
許薇姝不搭理他。
女官帶着宮人幹這些瑣碎活,再熟練不過,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就輕手輕腳地都給辦完,乾淨利落。
李敏擦了擦額頭上根本看不見的汗,一轉身摟住許薇姝的胳膊:「就不算你欠我人情了,回去請吃飯。」
許薇姝失笑。
外人想像中,總覺得她們這些女官,尤其是都在紫宸殿伺候的,彼此之間的感情都不會很好,說不定還有齟齬,鬥來鬥去能編出一厚本話本。可事實上,當然有斗的時候,但大部分時間,彼此還是關係不錯,就像現在,許薇姝只是召幾個宮人過來幫忙,一群女官就紛紛來幫手。
「你不覺得現在的陣仗有點兒浪費?」許薇姝搖頭,看了一眼肖文鐵青的臉色,心裏多少覺得敞亮些。
又見肖母帶着丫鬟僕從,還有肖文那個表妹,匆匆忙忙過來,臉色都很難看,心裏頭就更痛快。
她本以為自己不至於如此幼稚,鬧了半天幼稚起來了,怕是比小孩子還能折騰。
「麗娘,阿文這幾日公務繁忙,對你疏忽了,你心裏頭不痛快也是應當,我讓他給你賠禮道歉,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可別因為外人的事兒就鬧彆扭。」
肖母嘆了口氣,不去看門外亂糟糟堆在一處的東西,徑直進屋,拉着麗娘的手在軟榻上坐下:「好孩子,你要是不解氣,我替你打他!」
說着,就當真怒氣沖沖地捶了肖文幾下。
許薇姝嘆氣,她是婆婆,這麼一表態,麗娘要是不服軟,有理也變沒理,不得不說,肖家這一家子都是聰明人,連肖文也一樣。
恐怕肖文只是沒想到,國公府區區一庶女,在家時,傳出來的名聲也屬於懦弱可欺的一類,出嫁之後,竟然也心氣極高,居然沒有隱忍的好品德。
麗娘並不發火,只是平平淡淡地道:「媳婦身體壞了,過一陣子便去莊子上修養,夫君身邊少個知冷知熱的,我看表妹就挺好,但阿文還是白身,就只好委屈表妹簽個身契,好進咱肖家的門。」
那位表小姐臉上頓時脹紅。
肖文也沉了臉。
許愛麗只當沒看見,扭頭對許薇姝道:「姝娘,你的算學向來最好,趁着你有空,不如幫我盤點下嫁妝,庫房也要收拾收拾,你不是一早就說,想要盤幾個鋪子,正好我這兒現銀也用不着,不如就拿去吧,算我入股,沾沾我們姝娘的光。」…
肖母的臉色變了變。
他們肖家最近生意不好,江南那邊出的事兒,連京城的商戶也被波及。
毛家那些大商家還算平安,但很多小商戶,賬面上虧損的厲害。
肖家也偷偷摸摸跟着做了點兒小生意,一樣被牽連進去,沒討到好兒。
那會他們把許愛麗的嫁妝全當自己的,挪用了很大一筆,連賬都沒怎麼抹平,如今許愛麗要盤賬,先不說挪用兒媳婦嫁妝的事兒曝光,對他們聲望會有多大影響,只以後恐怕再難隨便用她的嫁妝,就夠肖家為難的。
肖文忍着氣,臉上露出一點兒溫柔關懷的神色,上前伸手去扶許愛麗的手,小聲道:「麗娘,你要是心裏不舒坦,咱們兩口子關上門,你想怎樣都行,何必為了外人壞了夫妻情分。」
許愛麗輕輕抽回自己的手,笑道:「夫君言重了,我哪有不舒服,行了,夫君快和表妹商量商量,什麼時候給她個名分,這麼不清不楚的,對表妹也不好,我和姝娘還有事兒要談。」
說完,不用她多做什麼,那幫子宮人都很有技巧,輕輕鬆鬆就把肖文一家子擠出去,還關上了院門。
肖家一家子不由怔住,面面相覷,顯然都沒想到這次許愛麗如此強硬。
肖文皺了皺眉,低聲道:「娘別擔心,她都嫁到咱家了,難道還真能結下什麼仇不成?也就在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