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妻以外,我的生活沒有任何的改變。在我的腦海里,關於從前隔着白茫茫一片,我連一字半句的痕跡都看不到。
沒有真正經歷過失憶的人,應該永遠也不會理解這種感覺。
你站在自己的記憶里,能記得的是從醫院醒來以後的一切,而之前連父母的五官和名字你都記不住,所有的一切都靠別人的敘述,這些敘述還對你沒有任何的觸動。
可是,我總有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我總覺得有一個很熟悉很親近的人被我忘記了,這種熟悉和親近比父母還要近。而且我從這些能搜集來的支言片語當中,也隱約覺得很多東西和我想像的不一樣,和周圍的人敘述也不一樣。
可我又找不到袁阿姨要害我的任何跡象。
生活上的一切都陷入了膠着狀態,工作上一切進展順利。
在我糾結不起的時候,安妮無意中勸了我一句話:「程先生,有句話我說得直接,你聽聽有沒有道理。」
我看着她。
「現在的你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錢有錢,為什麼要計較過去。而且,如果說這一切你眼中的有人刻意安排,那我也想要一場這樣的安排。」安妮說。
我心裏一動:「你看得出來我對這一切……的懷疑?」想了半天,我才想到合適的詞。
「太明顯了,最近你的表現。」安妮說。
安妮的話讓我認真想了一下,世上一切欺騙應該都是伴着利用或者利益的,如果袁阿姨告訴我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我有什麼值得她利用的?
忽然間,我就像找到了新的突破點一樣,心裏有點小小的興奮。
去中國工作的事還在進行,在我沒想到自己身上有什麼可值得利用的東西時一切準備妥當了。
一下飛機,看到中國帝都的天空,莫名的熟悉感撲面而來。我問身邊的助理:「我來這個城市幾次了?」
安妮搖了搖頭說:「這個我真不知道。」
此時我才想及,她是一個假裝和我在一起兩年的人,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說漏嘴,一切事情我還沒開始懷疑。
「這個城市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就像是自己一直在這邊生活一樣。」我低聲說。
她笑了笑:「老闆,你太敏感了。你的教育經歷,包括你所做的那些項目,都是在那邊執行的,說在這邊生活很多年,怎麼可能。帝都雖然也是一流的國際化大都市,但是金融業內從業人員的水平在國際上排不上號的。」
安妮的話也有道理,我沒多說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就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企圖從裏面發現些什麼。
當一個人對自己身邊的一切產生懷疑時,所有的風吹草動都能成為懷疑的理由。我雖然表面上沒影響到工作,但是心裏卻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一切都是可疑的,甚至在合作當中遇到的一個客戶多看我幾眼,我都會有所懷疑。
可惜,回來一個月了,還是沒有任何人認出我,更別提和我敘舊了。
這一個月,我從來沒有刻意的迴避任何應酬,見到了帝都半個金融圈的人,沒有一個人認出我。
一個月以後,我坐在自己公寓的陽台上想着這一段時間的草木皆兵,覺得自己的懷疑有點可笑。
如果我第一天回到帝都的懷疑是真的,我確實在這裏生活過很多年的話,那一定會有人認得出我。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只是忘記了自己的個人經歷,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業技能和行業經驗。而且這些也不可能是我在清醒以後才習得了,應該是經過了幾年系統的學習和運用,一切才會這樣得心應手。
搖了搖頭,甩掉那些可疑。
袁阿姨如果真的在利用我,那她在利用我什麼?到了她那樣的地位,會為什麼算計我這麼一個經理人?
送我一家嶄新的公司,給我一個良好的機會,讓我以充分自由的情況下發揮自己的潛能?何況,現在做的一切,我要名有名,要利有利……想想就算是利用,也是多少人趨之若鶩的吧。
我忽然間覺得沒必要再懷疑下去了,忘記就忘記吧,至少現在的經歷是我喜歡的。
我們公司在帝都成立時間差不多一年,只養着二三十個員工,勉強維持着。在我來之前,總部甚至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