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的是姐弟嗎?看着他們兩個人的背影,經理心裏又產生了疑問——他已經多次這樣了。
不過,和之前一樣,他很快又把這個念頭給打消了,這不是他需要深究的問題。
蘇菲帶着艾格隆,一起走入到了場地的中心,而這裏已經站滿了人,只剩下各自小小的空隙。
她停下了腳步,環視着周圍的奇裝異服的人們,以及光怪陸離的光線,體驗着這種嘈雜、凌亂、怪異而又新奇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狂歡節的氣氛嗎」蘇菲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所以也有點看花了眼,「真有意思。」
「您後悔過去沒有早點參加了嗎?」艾格隆笑着問。
「不,只有你在的時候,這裏才有意義」蘇菲突然轉過頭來,深情地看着艾格隆,「所以,我們一起在這裏共舞吧。」
看得出來,蘇菲公主現在心情非常愉快,才會說出如此直接的話來。
艾格隆當然不會有其他意見了。
「我很樂意。」他伸出手來,然後拉住了公主殿下的手。
在悠揚而又帶着一點輕佻的圓舞曲樂聲當中,兩個人就這樣拉着手,在燈光下翩翩起舞。
雖然身處在一大群人當中,但是他們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而是旁若無人地舞動着。
因為臉上帶着假面,所以他們看不清彼此的面孔,只能用眼神來互相傳情,但是說來奇怪,這樣反而更加給他們增添了幾分趣味。
他們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彼此,猶如穿花蝴蝶一樣在人群當中穿梭,不知疲倦地跳着舞,體會着無人打攪、無人在意的樂趣,而他們在相互之間,更有一些危險的情愫在其中醞釀。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兩個人終於停了下來。
蘇菲明顯已經有些體力不支,同時,因為體力的消耗,她開始感覺這裏的空氣有些渾濁難耐,整個人開始難受了起來。
「您沒事吧?」艾格隆關心地問。
「不我沒事。」蘇菲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還是搖頭,「讓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帶您過去休息。」艾格隆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身,然後攙扶着她走出了還在跳舞的人群,來到了舞場的邊緣。
他從侍者那裏要到了一杯酒,然後遞給了蘇菲,蘇菲一口氣就喝了下去,然後臉色重新變得紅潤了起來。
「好了我舒服多了。」她重新調整好了呼吸,然後對着艾格隆笑了起來,「弗朗茨,我很開心,我真的很開心你讓我享受到了一個非常美好的夜晚。」
「這個夜晚可還沒結束呢。」艾格隆笑着回答。
「
是的,還沒結束,我甚至希望永遠也別結束。」蘇菲滿面笑容地看着他,「好了,讓我再休息一會兒吧,然後我們出去看看,這裏的空氣開始讓人有點難受了。」
她又坐着休息了一會兒,然後重新打起了精神,「好了,我們走吧!」
「好的,索菲婭。」艾格隆又伸出手來,任由蘇菲挽住了自己的手。
接着,他帶着蘇菲,悄然走出了仍舊嘈雜的劇院。
看到兩位殿下走了出去,跟着他們一起來的人,也立刻也跟着走了出去。
唯獨還有一個人被留在了這裏。
夏奈爾並不是不想跟隨兩位殿下離開,只是之前得到了命令,她也只能留在這裏,享受她絕沒有期待過的「自由」夜晚。
雖然穿着盛裝,但是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站在二樓的欄杆處俯視着下方人頭攢動的舞者們,卻感覺自己好像處在荒漠當中。
她的心充滿了沮喪,沒有人再來命令她,所以也沒有人需要她,似乎也沒有人在乎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最為恐懼地就是又回歸到過去的絕望生活當中。
殿下會有一天丟棄自己嗎?
這個可怕的念頭盤桓在她心頭。
呼吸着悶濁的空氣,她只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小姐,要共舞一曲嗎?」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招呼。
「不,不用,我不想跳舞。」夏奈爾想也沒想地就拒絕了,甚至都沒有看對方。
她只想休息,趕緊挨過這難受的時刻,然後重新回到殿下的身邊,擺脫那種令人窒息的、再度失去一切的恐懼感。
「小姐,您看上去不太高興?要不還是跟我共舞一曲吧。」旁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似乎還在執拗地想要邀請她,「我想我能夠讓您的心情好起來的。」
「我不是說了我不想跳舞嗎?!」夏奈爾這下再也忍不住了,怒氣沖沖地抬起頭來呵斥對方,「別纏着我了!去找其他人吧!」
一邊呵斥,她一邊看了一下對方。
他的個頭和殿下差不多,而且和這裏的大多數人一樣,他穿着一身復古的服裝,頭上戴着一頂三角帽,臉上還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面孔——當然,她也不在乎對方到底長什麼樣子。
不過從聲音來說,他的年紀肯定不大,大概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您真是奇怪,來到這個地方卻不願意跳舞。」對方並沒有被夏奈爾的態度所激怒,而是仍舊心平氣和地看着夏奈爾,「既然如此,那您來這兒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來這裏做什麼還需要你來管嗎?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夏奈爾皺了皺眉頭,「好了,先生,把您的這套拙劣的調情手法去換個使用對象吧,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您在這裏今晚有的是獵物。」
對面的年輕人這次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好像在等待着什麼一樣。
夏奈爾的腦子稍稍清醒了一些,接着她好像感覺哪裏有點不對。
接下來,她很快又察覺出來到底哪裏不對了——
對方一直在跟自己說法語。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
「晚上好,小姐。」對面的年輕人向着她躬了躬身,「我可有榮幸知道您的芳名?」
還沒有等夏奈爾回答,他就輕輕地揭下了自己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