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雪怡姑娘。你覺得是哪一種?」
吧唧吧唧……
回應他的只有紅蘿啃甘蔗的聲音。
陳牧又翻開教坊司的筆錄,淡淡道:「九月初三那天,有人看到蘭小襄抱着琴出去了,然後一個時辰後,她又突然回來了,琴依舊抱在懷裏。她是去幹什麼了?」
「還琴去了唄。」
說話的不是紅蘿,而是青蘿。
一襲綠裙的少女抱着一個木盆來到水池邊,捋起的袖子沾着幾分水珠,一雙玉白的藕臂格外耀眼。
她蹲在池邊,將換下的床單放在木盆里。
青蘿是個命苦的孩子。
因為白纖羽不希望院子裏有其他傭人,所以髒活累活都得她干。
早上起來做早膳、伺候陳牧洗臉刷牙。
然後打掃房間、清理院子、修建花草、伺養水魚、整理雜物、換洗衣物、買菜購物……
午餐、晚餐和夜宵都得由她來準備。
偶爾還要陪白纖羽娛樂打發時間,或者給姐夫搓背洗腳。
如今又要照顧一個吃貨妹妹。
就這還得不到姐夫的偏愛,屢屢被無視,唯一能真誠對待她的朋友也只有黃瓜、甘蔗、茄子等等。
命是真的苦。
黑菱是朱雀使的貼身護衛,而青蘿便是白纖羽的貼心丫鬟妹妹。
很多人只聽說過黑菱,卻極少有人聽過『青蘿』這名字。
這也是當初某位小王爺在路上遇到青蘿,忍不住調戲她的原因,還以為只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丫鬟。
結果這位小王爺被白纖羽抓到生死大獄,折磨得不成人形。
從而導致白纖羽被百官彈劾,最終太后無奈將其暫且革職,後者一氣之下跑去青玉縣。
相比之下,青蘿才是白纖羽最初的逆鱗。
「姐姐是水做的嗎?」
青蘿拿起早上從房間換洗的床單,皺起可愛的眉頭。
床單還沒入盆,用力擰都能擰出水滴來。
青蘿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海神的女兒,沒想到姐姐白纖羽絲毫不遜色於她,也是大海的女兒。
總之一個字:潤。
「既然還琴去了,為何又抱着琴回來了。」陳牧說道。
青蘿將盆里泡開的皂鹼撥開,床單浸進去,俏白了一眼:「肯定家裏沒人,又回來了唄。」
「那如果有人呢?」
「……呃,可能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所以沒好意思進去,比如人家夫妻兩口子在親熱?」
青蘿想了想說道。
陳牧將筆錄冊收起來,淡淡道:「雪怡姑娘從霽月樓贖身後,便極少再去風月之地,可在艷怡失蹤後的沒幾天,她卻主動去教坊司授藝,而且很頻繁,為什麼?」
「……」
青蘿想不出來,苦着臉道:「我又不是辦案的。」
她干苦力還行,腦袋瓜子是真不聰明。
不過最近她開發出了一個新玩法。
每次都用美食將紅蘿騙到榻上,然後跟對方做遊戲,而自己卻體驗到雙倍的快樂。
這無疑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青蘿樂此不疲。
少女將太后賜予的金搓衣板放在水盆里,努力搓洗着床單,嘟囔道:「也許是釋放心情呢,總不可能是嫖女人去的吧。」
嫖女人……
一道亮光閃過陳牧的腦海。
他喃喃自語道:「任何不尋常的舉動背後,必然是有強烈目的。教坊司有什麼?有女人!或許……雪怡就是為了女人而來呢?既然這樣,那為什麼她不去霽月樓。」
對了!
熟人太多!
畢竟她以前就是霽月樓的頭牌,有很多熟人,時間久了必然會露出破綻。
會露出什麼破綻?
被別人發現自己不是真正的雪怡?
陳牧目光閃爍不定,淡淡笑道:「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看來我得淺出與深入的了解一番這位雪怡姑娘。」
他隨手揪起桌上的葡萄丟進嘴裏,衝着青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