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奏摺上掠過。
李二陛下與臣子之間的關係甚是隨和,並不會故意擺出所謂的帝王威儀。在他看來真正的威儀是通過英明神武的決斷來顯現的,而絕不是拿腔作調將自己擺的高高在上……
所以他跟大臣尤其是親近的臣子之間,宛如同事一般言談隨意。
李二陛下晃了晃手上的奏摺,苦笑道:「前幾日房俊那廝覲見,說了一大套朕不甚明了的諫言,朕令他寫份奏摺說明此事,好傢夥,這足有上萬字……」
聽聞李二陛下打趣房俊,馬周也笑了起來。
跟旁人是在房俊展示出不同凡響的文采這才高看一眼不同,馬周始終對房俊另眼相看。很難想像,如同馬周這樣一個嚴謹方正幾乎對待自己堪稱嚴苛的人,會對房俊那樣一個紈絝子弟看得上眼……
就連馬周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自從那次在值房內得了房俊的一首詩,馬周才明白自己的好感從何而來。
衙齋臥聽蕭蕭竹,
疑是民間疾苦聲。
些小吾曹州縣吏,
一枝一葉總關情。
這是知己啊……
至此,馬周才知道為何自己總是下意識的對房俊有好感,哪怕這廝率學無誕、惹是生非……只有這個人,才是真正的懂得自己的抱負!
看着李二陛下手上厚厚的奏摺,馬周笑道:「不知可否給微臣一觀?說實話,微臣不僅對房駙馬賞心悅目的字體心中發癢,對房駙馬的謀國之策,亦是迫不及待。」
李二陛下欣然道:「有何不可?不過這可要些功夫。」
言罷,將手中的奏摺遞於馬周,擺擺手讓他坐下慢慢看,並且喚來宮女奉上香茗。
馬周心中感動,趕緊謝過,亦不客氣,便在李二陛下面前的地席之上跪坐,仔細的翻看房俊的奏摺。
而李二陛下亦不閒着,批閱起其他奏摺來。
時間悄然而逝……
等到馬周將厚厚的奏摺看完,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着對面的皇帝陛下,感嘆道:「陛下慧眼如炬,微臣心服口服。」
「呵呵……」
放下批閱奏摺的硃筆,李二陛下伸個懶腰,展顏笑道:「難道愛卿之前對房俊下江南之事,有所保留?」
馬周坦言道:「確實如此。房二郎文武雙全,這是不可詆毀的,但是他太過年輕亦是不可爭辯的事實。江南形勢複雜,各大士族的實力盤根錯節,稍有不慎,便會影響陛下的東征大計。是以,微臣其實並不贊成由房二郎出任滄海道行軍大總管一職。可是想到陛下有言在先,若是此刻反悔,難免有失君儀,便未曾諫言反對。」
李二陛下大樂,揶揄道:「鐵面無私的馬周,亦會替朕考慮顏面,卻不顧國家之大計?」
馬周為人方正嚴謹,滿朝皆知。平素連個笑容都看不到,誰要是犯了事兒,想要在他面前求個情,除了碰壁沒第二種可能。是以,馬周不近人情的名聲,愈發響亮。
聞言,馬周亦笑起來:「陛下謬讚了,鐵面無私之讚譽,馬周愧不敢當。說起來,馬周只是個普通人而已,陛下在金殿之上是一國之君,但是回到宮裏,也還是一個父親……不近人情這樣的評語聽起來有些大公無私的褒義,但是,誰有知其中的心酸?既然陛下願意任用房俊,為了不讓陛下不近人情,是以微臣並未勸諫。當然,房二郎雖然年輕,但是手段可一點都不少,使之前往江南,或許能收到預想不到的效果也說不定,誰知道呢?」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狀甚開懷。
君與臣,父與子,都是需要溝通的。
馬周能從李二陛下的角度出發,不去勸諫一個莫須有的可能,這讓李二陛下很是高興。正如馬周所說,誰又敢說房俊一定不行呢?
笑罷,李二陛下問道:「可曾看懂?」
馬周受撫奏摺,感嘆道:「字字珠璣,句句玄機,難怪陛下常贊房二郎有宰輔之才,微臣多有不如!」
李二陛下長身而起,微笑搖頭道:「你二人性格不同,行事風格不同,長處亦不同。不必妄自菲薄,房二想要及得上你,要學的實在太多!走吧,帶上奏摺,咱們去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