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熱血上頭,做出那等與世家門閥為敵的蠢事來,如此,非但保不住房俊,甚至連你也將面臨極為不利之局面。世家門閥不是意欲將房俊如何,而是他們不能容忍這等暗殺之事屢屢發生,現有丘神績,後有長孫沖,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輪到他們?這種超出了規則的舉動,是一定要被禁止的。」
李承乾有些激動,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卻想不通:「可誰能證明此事當真是房俊所為?那些世家門閥不過是操縱民意以脅迫君王,以此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他們眼中,哪裏還有帝國律法,哪裏還有至尊帝王?」
生平第一次,他對父皇一直奉行不悖的打壓世家門閥政策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同時也對父皇的退讓心生不滿。
那些門閥都是一群貪得無厭的傢伙,你越是退讓,他們就越是得寸進尺,這讓帝王威嚴何存?
與此同時,他也對父皇這一刻的軟弱而心生不滿。
這需要房俊去付出代價!
李二陛下嘖嘖嘴,對於太子的頂撞非但未有惱火,反而有些開心。
怎麼樣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
斷定的標準有很多,但是唯有一條是最為基本的素質,那就是必須要有個性!
無論對錯,能夠堅持自己的觀點,不因旁人的蠱惑、脅迫而動搖,這樣才可能樹立威信,才可能建立功業。
耳根子軟弱的傢伙,被別人三言兩語就說得改弦更張,今日改明日改,永遠不會成就自己的基業。
當然,如果觀點是對的,堅持下去就是盛世可期、皇圖霸業,如果觀點是錯的,則很有可能天下板蕩、帝國飄搖……
想到這裏,李二陛下便安撫道:「所有的鬥爭,都只是在進退之邊緣徘徊試探,一時的退讓,並不意味着滿盤皆輸,而是擁有更大的空間,為將來的進擊運用更大的力量。同樣,一時的得意,也絕非就意味着勝利在望,要提防着是否踩進了陷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房俊那個棒槌都能夠明白的道理,太子卻緣何不明白呢?」
太子默然。
我不是不明白,我只是害怕。
退讓一次不可怕,房俊一時間進不了軍機處也無所謂,可怕的是一退再退,當退讓成為了習慣,無路可退的時候怎麼辦?
他可忘不了滿朝文武盡皆詆毀詰難他的那段暗無天日的歲月……
但是不管他明不明白,接不接受,父皇的意志從來都不容許反駁,必須堅定的貫徹下去。
而此次能夠將他叫過來,親口予以勸說以及安慰,這已經是破天荒從不曾有過的事情,令李承乾不堪風雨的身心稍有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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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園。
臨水樓閣之內,善德女王正跪坐在茶几前,將一束含苞的荷花插入花瓶之中,左右瞧瞧,滿意的拿過帕子擦了擦手。
回過頭,見到真德公主高挑的身形佇立窗前,秀美的側臉上神情有些恍惚,便忍不住輕笑一聲,柔聲道:「怎麼了,替你家郎君擔憂呢?」
真德公主俏臉微微一紅,抿了一下粉潤的菱唇,沒有作聲,目光依舊投注在窗外波光粼粼的曲江之上。
善德女王起身,款步走到真德公主身後,伸出縴手輕輕攬住她的腰肢,從後向前微微探首,臉兒貼着臉兒。
「我的小妹妹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歲,已經懂得心疼男人了,真好。」
她說話時吐氣如蘭,吹在真德公主的耳珠上有些發癢,使得真德公主微微側身,俏臉滿是紅暈,微嗔道:「誰心疼他了?還不都是姐姐你自作主張,提了這門婚事,若是按照我自己的意思,才不會嫁給那個魔王惡棍!」
素來驕縱任性的真德公主,至今仍對當初房俊在新羅做下的那些事心有餘悸,只要想想那人冷酷的將新羅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後又命令麾下兵卒大開殺戒,便忍不住一陣陣的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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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寬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