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戰。你就等着捷報傳來吧,敕勒川必將重回我鐵勒部人的手中!」
梯真達官亦道:「敕勒川自古以來便是吾胡族牧馬放羊的草場,在突厥人手中丟失,現在若是能夠搶回來,則薛延陀的聲威必將震盪草原,所有不肯臣服者都將蟄伏與大汗麾下!」
契苾何力冷笑一聲,不再多言。
真是天真啊……
大唐固然舉國之力謀求東征高句麗,但是那些個鎮守北疆的驕兵悍將,當真就能眼睜睜的看着薛延陀從他們手中搶走敕勒川、定襄城,將所有突厥人驅趕至長城之南而無動於衷?
別扯了!
身在大唐,他太清楚大唐的兵將都是什麼樣的德性,哪一個不是看到胡人就眼珠子發紅,心頭盤算着斬幾個腦袋將自己的爵位漲一漲,官職升一升?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唐皇帝的心思都在東征上,可是北疆的駐軍卻不會這麼想,薛延陀敢囂張跋扈的威逼大唐邊境,唐軍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或許明目張胆的同薛延陀開戰他們不敢,但是搞一搞陰謀詭計,讓你們薛延陀先動手,造成他們被動防禦不得不打的假象,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一旦大度設那個蠢貨中計,兩國開戰,你還指望着跟大唐和親,謀求敕勒川?
呵呵,哭去吧……
*****
空曠的大磧,風雪肆虐。
若是在夏日裏,漫漫黃沙無際無涯,荒涼的戈壁乾涸的河道渺無人煙,每遇大風便會沙塵飛揚遮天蔽日,大軍想要穿行,極其困難。
但是在這冬日裏,固然氣溫極低毫無補給,冰雪卻成為充足的水分,使得大軍極易穿行。
一處乾涸的河道上,兩萬騎兵在此下馬紮營,隨身攜帶的帳篷在低於河堤的河道中支起。
這些河道在大磧之中極為少有,夏日裏雨水降下、冰雪融化,匯聚成河流在河道之中流淌,冬日裏河水乾涸,使得河道低矮,河堤阻擋寒風,成為天然的避風之所。
唐軍追逐契苾何力的參軍一路至此,早已人困馬乏,便在此紮營,給戰馬餵食草料,燃火起鍋造飯,融化雪水煮沸飲用,今夜便安頓於此。
縱然兵貴神速,要直搗郁督軍山,卻也不能連覺都不睡……
最大的一處帳篷內。
房俊坐在火旁,端着一杯熱水喝了幾口,身上的寒氣漸漸褪去,門帘撩開,薛仁貴大步流星走進來。
親自起身給薛仁貴在杯子裏放了一些茶葉,倒入熱水,遞過去問道:「軍中情形如何?」
薛仁貴趕緊道謝,結果茶水,回道:「情況尚好。因為人人盡皆穿了棉衣,抵禦嚴寒很有效,只是手腳有些凍傷,不過事先備好的凍瘡藥派上了用場,並無大礙。兵卒們士氣正旺,畢竟如這般深入大磧,直撲郁督軍山,乃是百年難遇的良機,一旦功成,便是名垂千古的曠世功勳,全軍從上到下,每一個人的功勳都少不了,加官晉爵、封妻蔭子,哪個不拼命?」
房俊微微頷首。
大唐重軍功,身為軍人,追亡逐北、掃蕩胡族乃是所有人的理想,而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又是漢人二郎自古以來至高無上的功勳榮耀。
眼下北出白道千餘里,再過上十天半月便可抵達燕然山南麓的趙信城,成功近在咫尺,誰能不要緊呀堅持到底?
一輩子有這麼一場勝仗,就可以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了。
自然是個個爭先,誰也不甘人後。
「蕭嗣業情況如何?」
喝了一口熱水,烤着火,身子暖融融的,房俊微微眯着眼睛問道。
薛仁貴道:「還算聽話,大抵是認命了吧,畢竟事已至此,唯有吾等長驅直入直搗郁督軍山,才能立下不世之戰功,洗脫他假傳聖旨的之死罪,否則天下之大,何處是其安身之所?唯有一條道走到黑而已。」
房俊將杯子放到面前的桌案上,起身走到牆壁上懸掛的輿圖前,負手查看着輿圖。
良久,方才輕聲說道:「身為大唐軍人,通敵叛國,罪無可恕。吾等爬冰臥雪、視死如歸掙來的功勳,豈能分給這等無恥之徒?」測試廣告2
第六十二章 薛延陀的內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