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但量不大,說不上奢侈,但色香味俱佳。
旁邊還有一壺加了薑絲、梅子、枸杞之後溫熱了的女兒紅……
「房相,您今兒可是有口福了。御膳房從江南新近徵召了一名廚子,江南菜那是拿手絕活兒,據說當年隋煬帝游幸江南駐蹕江都,他的祖父便在隋煬帝的行宮裏擔任御廚,很是家學淵源。」
王德一邊給兩人添酒,一邊笑眯眯的說着。
房玄齡夾了一個藕粉丸子放在嘴裏嚼了,滿臉緬懷之色:「說起來,身在中樞瑣事纏身,已是多年未曾下過江南了。江南山清水秀,的確是宜居之地。」
李二陛下便哼了一聲:「以前的確如此,但是現在嘛……怕是早就被你家那位殺得血流成河了。」
房玄齡大是尷尬:「……」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再說這事兒也不能怪罪二郎啊,總不能讓那些山越暴民團團圍住還跟他們講道理、以德服人吧?這也就是自家二郎能耐,換了一個主兒,說不得這會兒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二郎非是殘暴之人,那時亦是不得已而為之。」房玄齡只能給自己兒子洗地。
「呵呵,是呀,非是殘暴之人,江南士族屢次挑釁,你家那位也僅僅是將陸氏滿門屠盡而已……」李二陛下冷笑,毫不留情的駁了房玄齡的話語。
房玄齡:「……」
又尷尬了……
不過他也算回過味兒來,今日陛下這狀態明顯不對勁兒,說話都是夾槍帶棒的,到底怎麼回事?
李二陛下也覺得自己有些火氣外露,失了城府,便岔開話題道:「依玄齡所見,這個京兆尹用誰為好?」
房玄齡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頓,沉吟了一下。
他注意到李二陛下說的是「用誰為好」,而非是「誰可勝任」,顯然絕非隨口而說。
貞觀一朝,人才濟濟,謀士如雲,猛將如雨。
京兆尹雖然重要,可是從朝中群臣當中找出能夠擔當大任的,絕非一個兩個。可是新人的京兆尹非但要能力卓越,更要延續皇帝溫和打壓世家門閥的策略,既不能操之過急,亦不能毫無建樹,這就相當困難了。
無他,立場而已。
房玄齡斟酌半晌,才緩緩說道:「老臣知道陛下心中已有定見,應是已有屬意之人選。不若老臣便斗膽猜測一下聖意,看看是否能與陛下不謀而合?」
李二陛下來了興致:「如此甚好,這樣,你猜對了,朕罰酒一杯,你猜錯了,自罰一杯,如何?」
若是房俊再次,怕是要吐槽一句,您這不是玩賴麼?
反正人選在你肚子裏呢,你想讓我喝酒,不承認就行了……
房玄齡沒有房俊那麼無聊,笑道:「那老臣就稽越了。」
略一沉思,用筷子蘸了酒水,在桌面上寫下一個名字……
李二陛下低頭一看,頓時哈哈大笑:「這是叫知我者玄齡,還是英雄所見略同?」
房玄齡莞爾一笑:「這叫『有杕之杜,生於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適我。中心好之,曷飲食之』。」
那棵杜梨真孤獨,長在路左偏僻處。那君子啊有風度,可願屈就來訪吾?愛賢盼友欲傾訴,何不請來喝一壺……
這是是《詩經》裏面《國風》中的一首古詩,借用此處,寓意為「君明臣賢,相知相得」。
誰說房玄齡不會拍馬屁?
老實人拍起馬屁來,那才叫一個無跡可尋、令人酣暢淋漓!
李二陛下眉飛色舞,龍顏大悅:「來來來,朕雖然輸了,你可不能讓朕獨飲,陪朕一杯。」
房玄齡笑道:「陛下有旨,豈敢不尊?飲聖!」
「飲聖!」
君臣二人碰杯,一飲而盡,俱是神情歡悅。
王德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俯身一看,桌面上淡淡是水漬,是一個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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