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志哪裏敢有絲毫疏忽?
一方面命令李萬山和黎吾清以及自己的兒子李天寶率領主力前往橫山關狙擊唐軍由南至北的進攻,一方面親率族中青壯陳兵古螺城北紅河岸邊,抵抗唐軍水師有可能的登陸。
至於交州總督府那邊的軍隊,只能靜觀其變,暫時無暇他顧……
李壯志一身戎裝,站在古螺城的城頭上眺望滾滾紅河水,心情有些凝重。即便於麾下面前一再強調唐軍不會從國內調撥大軍前來征討,可他心裏着實沒有太多底氣。
哪怕大唐當真如他所想那般,全部心思都放在東征高句麗上不在乎安南一隅,但就算只有大唐水師,也令他寢食難安……
那可是縱橫南海未嘗一敗的存在!
只要想想當初真蠟象兵在唐軍的「震天雷」下潰不成軍狼狽逃竄,李壯志就心驚肉跳……
可是他又有什麼法子呢?
眼瞅着萬春國的餘蔭正在一點一點的消散,再過上十幾二十年恐怕這世間都已經沒人能記得住當初的萬春國了。更別說他今年已到古稀之年,就算身子骨尚算硬朗,又能活多久?
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死了,萬春國就算是徹底的湮滅在歷史之中,再也無人會提起……
到那個時候,就算安南當真能夠自立成國,又與萬春國有何關係?
李壯志拼着九死一生,也要在生命最後的光陰里,為了心中的理想與一生的寄託,轟轟烈烈的干一場!
哪怕這一場註定了敗亡之結局,哪怕這一場要搭上安南一代之英傑,哪怕這一場會葬送所有萬春國之後裔血脈……
「大帥,開國慶典已經準備妥當。」
李青樹來到李壯志身後,恭謹言道。
以血統來說,李青樹與李壯志並不親近,甚至二人的祖上曾為了萬春國的權力進行過多年爭鬥,互有勝負,卻誰也奈何不得誰,各不甘心。但是時過境遷,李青樹自幼跟隨在李壯志身邊,兩人相互信賴,李青樹甘為臂膀,反倒是血脈更與李壯志親近的李萬山漸行漸遠,並不服從李壯志……
李壯志微微頷首。
雖然起兵反唐打着的是「光復萬春國」的旗號,但此乃李壯志平生之夙願,自然不能含糊其事,喊兩句口號樹一杆大旗便號稱復國成功,總該有一場正兒八經的開國慶典,一則祭奠先祖之英靈,一則亦能昭示正統,收攏安南百姓之民心。
現在的安南到處都是隨着水師而來的唐人商賈,百姓深受其惠,愈發親近天朝上國,還有誰記得一百年前曇花一現的萬春國?
「青樹啊,你說唐軍水師會否傾巢而來?」
李壯志面『色』陰鬱,語氣頗多焦慮。
安南雖然富庶,卻也是四戰之地,除去越過南方的橫山關可以長驅直入一馬平川之外,因為海岸線漫長,幾乎處處都可以為唐軍水師提供登陸場所,想要拒唐軍於域外,根本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賭,賭唐軍為了平息林邑國叛『亂』調集了所有步卒,賭唐軍驕狂自大,不願費事讓剛剛平定叛軍歷經一場惡戰的兵卒再次登船之後運輸到北方,再次參加一場平叛的戰爭……
他就賭唐軍一定會集結兵力穿越橫山關,居高臨下直撲宋平縣!
李青樹回頭看了一眼四周,確定左近無人,這才壓低聲音,輕聲道:「細作傳回消息,峴港的唐軍重裝步兵已經在集結,很有可能一直向北穿越橫山關。」
李壯志對於潛伏在唐軍之中的細作十分信任,可總是難以平復心中疑慮焦躁:「重裝步兵行動遲緩,難以遠距離跋涉,萬一這些重裝步兵集結起來,是要乘船北來呢?」
李青樹搖搖頭:「不大可能,因為奉房俊之命前來峴港籌集稻米的華亭鎮長史裴行儉已經率領運輸稻米的船隊離開峴港,必須要戰船護衛隨行,所以現在峴港之內兵船數量遠遠不足,尚要防備林邑人有可能的再次叛『亂』,怎麼會盡起所有北上呢?」
李壯志眉頭一挑,心中一跳:「裴行儉該不會佯裝返回大唐,實際上卻暗中北上,前來討伐吾等?」
李青樹斷然道:「絕無可能!吾等起兵之時,裴行儉早已啟航,況且吾等起兵乃是臨時起意,是萬山賢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