矍,留了三絡長須,舉止瀟灑之至,正與一名紅袍老丈攜手向前廳行去。那紅袍老丈面容枯槁,卻相貌清奇,氣度莊重。
「上八洞的洞賓真人?火德星君?」腦中一陣眩暈,幾乎再也支持不住。楊戩欲向牆角陰影處避去,卻偏偏連屈伸手指都無能為力。冷汗從額上滲出,只是在想:「這是誰的婚禮?哮天犬,你絕不能讓這二人認出!」
但緊接着,上八洞中其餘幾人也一一化作凡人來了,五方五老,十洲三島諸仙紛紛趕到,趙府家丁固然忙得人仰馬翻,楊戩更是越來越驚。他顧不得胸口的煩悶絞痛,凝神細聽偶爾傳來的隻言片語。終於,幾個名字如驚雷一般在他耳邊響起。
「……丁香和八太子般配之至……」
「玉帝已寬釋了妹妹瑤姬,三聖母帶着母親也來散心了……」
「那不奇怪,沉香與龍八親如兄弟。他大喜的日子,自然全家都要來幫忙……」
楊戩心中忽地完全空白,移目向天上望去,烈日當空,剌得雙目生疼。思緒更是亂成一團,只想:「丁香已被我害死化入神斧,難道天見可憐,竟能死而復生?瑤……母親……還有三妹,沉香……不能,我不能再見你們……」
爆竹又復大作,奏樂聲更響徹雲霄。趙府大門洞開,一名大紅喜服的俊秀少年,扶了鳳冠霞披含羞垂首的新娘,與迎親的眾人喜氣洋洋地緩步走向正廳。雖然隔得遠,楊戩依然一眼認出,這不是龍八太子又是何人?
前廳又迎出一人,與迎親隊伍里一個男子低聲說話,卻是龍四公主與劉彥昌。
連呼吸都變得沉重無比,每吸入一口氣,胸口都煩悶得如同要炸開一般。但無由地,這麼多天來,他第一次感到了幾許寬慰。
「原來丁香沒死?」手中槍剌入丁香身體時,那種無奈的心悸仍記憶猶新,「沒死就好,這個單純的孩子。很好,就讓她從此幸福下去吧,讓沉香周圍的每一個人都能開心快樂,千萬不要象我……」
一陣風吹過,將龍四在劉彥昌耳邊的低語送了過來:「一會兒你勸勸三聖母。小娥也真是,楊戩那種人遇上也就算了,幹嗎要告訴三聖母?現在好了,居然滿大街地去找他!總不成你們還想着收留他吧?」
「找我?」
呼吸驟停,楊戩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心底說不出的苦澀,卻又隱隱為之一暖,「三妹,她告訴你了?你……你竟肯去找我?」心情激盪之下,喉中陣陣發甜。他抿緊了雙唇,將險些噴出的一口血又生生咽了回去。
日光炫得他眼前陣陣發黑,他合上雙目緩緩調息。突然,心中沒由來地一顫,他下意識地睜開眼向前方望去,卻見一個衣着高貴,容貌秀美絕倫的女子佇立在遠處,正表情複雜地看着自己。
「三……三妹?」他不太確定地想着。那女子一步步走了過來,快到近前時猶豫着停下了腳步,唇角微動,似欲說話,卻終於沒能說得出來。
院落另一邊,嫦娥和幾個花仙子談笑着,間雜着幾名本城的官眷。其中一個綠裙女子笑盈盈地過來,說道:「劉夫人,在看什麼呢?」順了她向牆角望去,忽然便尖叫了起來:「啊,噁心死了!管家呢?誰放了病鬼進來的?今天趙府大喜的日子,沒由來地觸個大霉頭!」
那女子確是三聖母,也確是在尋找着楊戩。
嫦娥此次下凡,原是為了幫龍四公主操辦婚禮。待在街上見楊戩淪落至此,總覺得極為可憐。回來後想了又想,終還是偷偷和三聖母說了。
三聖母大吃一驚,追問了詳情之後,坐立不安。嫦娥道:「姐姐,我知你為難。若去尋他,他當日種種行為當實在傷你太深。但若不去尋他,終也不是辦法。」
三聖母眉頭輕顰,說:「我已當自己沒這個哥哥了。不過血脈相連,而娘又剛剛脫得幾千年的囚禁。我若對他不聞不問,只怕將來會傷了我娘的心。」猶豫半晌,終還是一嘆,向嫦娥道,「好妹子,那就煩你帶我去找找看?如果再這麼任着他流落街頭,只怕……只怕他真的會性命不保。」
但她又怎知一大早全城乞兒都被趕到趙府討賞來了?大街小巷轉了半天,一個乞丐也不曾見到。向人打聽,倒也有不少人見過,將這個成日被拉在破車上的病夫嘲弄得一無是處。看看已近正午,嫦娥只得說:「
第五章樂聲盈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