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符成形,卻又都是大奇。那只是天界最平常的鎖元符,用來對付犯事的下等小仙,讓他們暫不能應用法力而已。楊戩肉身成聖,元神又重鑄成功,這種符法,根本起不了分毫的作用。
楊戩卻是輕蔑一笑,這用鎖元符的主意,只怕是另有高人設計,當真稱得上高明之至。當是明知他重傷已久,若僅有着殘存的法力,就不會強於下等的小仙。普通符法有效,利於刑求自不必說,如果竟是無效的話,用刑狠了,便能激起真氣的反應。那時非但試出了他真實的情形,更能坐實他「居心叵測」的罪名一層。
李靖並不即刻下令上刑,又道:「楊戩,你八百年來造就了無數冤案,本該代他們一一討回公道。誰知你畏罪毀滅物證,將所有的文牘盡數捲走,至使有司無據可依,明知冤情重重,竟然無從下手。陛下仁慈,目前令本天王暫理司法重責,這追回舊案文牘一事,本天王責無旁待。」
閻羅在一邊陪笑道:「是,是,李天王公忠體國,操勞公務,當真是陛下朝中的柱石!」這一番話說得李靖頗是受用,撫須笑道:「閻君客氣了,這是李某份內之事。不過,本天王事多且雜,無暇在此看守訊案,還須閻君大力協助才好。」閻羅連連點頭應允,卻又有些遲疑,問道:「但此犯奸詐,若一意詐傷,死不開口,那又當如何?」
李靖呵呵大笑,目視閻羅,道:「本天王精於兵事,並不擅刑求的法門,閻君這是問道於盲了。不過好在本天王早有思付,來前向道祖請教了一番。道祖道術無邊,這楊戩想瞞天過海,算來只能是自找苦吃。」退了幾步,向側一指,文案之上,已多出一座七星輪盤。
招過閻羅附耳低言,閻羅一震之下,驚道:「此法果然是大妙,只是……只是……」李靖笑容忽斂,濃眉立起,森然道:「本天王一心為陛下分憂,此行未避忌你地府分毫,連老君授術之舉都肯坦誠相對。閻君你猶自出言推託,到底是何居心?」
閻羅膝下一軟,駭得跪倒在地,叫道:「小王……小王決無他意。只是玉帝判處黑水獄千年刑期,萬一此犯熬刑不過,小王……小王怕是擔戴不起……」李靖神色稍霽,卻又是哈哈一笑,說道:「熬刑?誰說此犯曾受過刑法?是你閻君還是本天王?而且道祖何等身份,他老人家這次純是一片公心,才甘違天和,動用此等密術。閻君,你是也是個明白人,莫非定要口無遮攔,壞了道祖和本天王清譽嗎?」
三聖母在一邊沒聽明白,顫聲問沉香:「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刑求……還有老君,是老君不肯放過二哥嗎?」李靖這一番話,應是為了嚇唬住閻羅,好讓地府乖乖合作。沉香雖然明白,卻沒有去細想,甚至沒顧得上回答母親。他正退在桌邊,看着那個七星輪盤發怔,臉色越來越蒼白。
輪盤色如琥珀,卻又隱隱籠了層黑氣,七根金架從盤上伸出,各掛了一個半透明的絲囊,裝的竟是些毛髮、衣角。每個絲囊外都有微光閃爍,顯而易見,是每個囊上,都被封印了一點來源不同的真元。
這絲囊……
沉香猛地回頭,雖看不見,卻對着鏡外厲聲喝道:「三太子,不久前的蓬萊小聚,有次我們猜燈謎時,你拿來裝盛謎面的絲囊,豈不是……豈不是正是此物?」
他這一聲喝,聲如雷霆,將鏡里鏡外眾人都嚇了一跳。一直煩躁擔憂的哪吒怒道:「什麼絲囊?」這才注意到那個七星輪盤的古怪,臉上頓時變色。
沉香沉聲道:「那時猜謎,是你提的建議……謎面盛在絲囊里,各人用本命真元探查。要寧心靜神才能看到謎面,稍有雜念,便只能見到白紙一張……這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你那混帳父王的主意?李靖……李靖到底想做些什麼?」
哪吒握住了拳,突然覺到了莫名的恐懼,大聲地道:「是父……是他,去蓬萊前他將那絲囊送給了我,說用來猜謎罰酒的小玩意兒,聊供我們小聚時一笑。我只當他……當他看到楊戩大哥淡漠親情,落得那般的下場,內心有所觸動,才對我刻意示好。那天酒宴上我拿來用,不過是想表示我領了情,願緩和一些父子的關係而已……」
這所謂的父王,如此費盡心機的安排,所為的到底是什麼?哪吒自然回答不了,但答案已呼之欲出,鏡中的李靖,正放柔聲音向閻羅說道:「老君的這一密術,真正能派上用場的機會也並不多
第十二章威重來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