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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江口。
哮天犬懨懨地伏在廊下,一遍又一遍地舔着自己的前爪。近來他又走失了幾次,老三和老五越來越覺麻煩,便又設法灌了他些忘憂草汁。但或許是藥力過強了些,從此這狗兒便是連變回人身,都非得別人喝罵命令不可。兩兄弟反而擔心起來,怕康老大回來責怪,便去掉了鎖元鎖,由着他在廟裏散散心。
太陽已欲西斜,哮天犬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每天這個時候,廊外的狗食盆里,都會由小吏添上新鮮的狗食。隨着沙沙的腳步聲響起,小吏抱着幾根新鮮的骨頭,匆匆地走進院來。
但和往日不同,見了骨頭就會忘情地撲到盆邊的哮天犬,竟是猛地止住腳步,豎起了耳朵,似用心傾聽什麼,又似在竭力追憶着什麼。
它黑漆漆的眼眸,仍看向食盆方向,但卻有眼淚涌將出來,一滴滴地砸在地上,濺起細細的塵士。小吏遲疑地放下骨頭,有些不知所措,正想喝它過來進食,卻見哮天犬突然聳起了身子,連身上雜亂的黑毛,都幾乎一根根地倒豎起來。
大張開口,露出森森的利齒。哮天犬仰天狂嚎了一聲,眼角的淚,竟已滲着幾縷赤紅的鮮血——
只因它的心,突然很痛很痛,痛得如被生生剜去了一塊也似……
小吏嚇得一個哆嗦,險些向後奪路而逃,但那兇猛的惡犬,卻再沒有多看他一眼——
黑瘦的狗身,正緩緩地起着變化,由迷茫轉為清醒的眼神,喃喃地,低沉不確定的低語。終於,前肢離地抬起,化成了同樣黑瘦的人形。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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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康老大的法力被黑幕吸收,又更猛烈地反噬回來。他連哼都未及哼上一聲,已被這無從與抗的反震之力,生硬硬彈向半空,陷入翻騰的黑氣之中。
那黑氣如有知覺,咆哮着捲動康老大的身子,向上直逼寶蓮燈下延的光華。寶蓮燈一暗一亮,似怕傷到康老大,光華頓時凝住不動。康老大拼命掙扎,怒喝了一聲,揮拳擊向黑氣,卻又被震出一大口血來。他臉色越發慘白,嘶聲大吼道:「不要管我……寶蓮燈……求你破陣……我要出去,我要去見二爺……」
哪吒青着臉,混天綾抖手飛出,纏住康老大足踝,用力回拉。但就在這時,水鏡鏡面湧起薄薄的霧氣,如一道道小小靈蛇,爭先恐後地奔湧向陣頂。哪吒只覺手上一陣大震,無比倫比的吸力順着混天綾傳來,竟是連他都險些被吸上了半空!
以薄霧為媒,水鏡靈力,正源源不斷地注入黑氣中。黑氣驀地轉濃,氣勢為之大漲,只逼得寶蓮燈的異芒斗然暴縮。陣法更是忽順忽逆,隱隱的哭嚎怪聲,再度在洞中迴蕩不休。哪吒心知有變,猛催法力,堪堪穩住腳步,一寸寸地往下拽回紅綾。但一個念頭,卻令他陡然色變,深吸口氣,勉強提氣喝道:「水鏡正變回陣法紐樞,寶蓮燈不肯傷人,只怕壓制不住了……快快設法破了水鏡!我等不能出陣事小,楊戩大哥……楊戩大哥在大陣開門之處,若再任他強撐下去,只怕是斷無生理……」
幾句話說出,內息微潰,吸力順紅綾電傳而至,但見他一聲低哼,唇角已滲出血來。幸而老四和老六見勢不對,奔過來助他強抗,三人力合一處,總算未被陣頂黑氣吸將上去。
龍四兄妹和嫦娥等正在扶沉香等人起身。但出鏡的那一跌委實不清,三人頭腦昏沉,在哪吒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