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後拿到憑票就心滿意足駐足於此的人不一樣,他和另外一些膽大豁出去,追着軍隊的尾巴一路深入南詔境內。
雖然這一路上因為山高路險,各種意外和艱辛,讓他們的隊伍死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了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家生奴,對那些叛降不定的土蠻來說,這些武裝有限的商人可比軍隊更有油水,有段時間連睡覺都是抄着官軍配發的弩機,連他自己也差點因為感染寒症,倒在南詔的土地上,但總算是堅持到官軍勝利的那一天,作為千里助軍的回報,也是格外的豐厚,那些依靠剽抄而變得腰囊鼓鼓的士兵們,根本是把財貨金銀賤價一樣的花出去,只要你有命運回去多少,就賺多少。
但是他又鬼迷心竅一般,除去下面人撫恤燒埋的錢以外,把大多數錢作為分子再次投進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南平會社裏,換成了一張花紋精美的憑據,只是因為有傳聞,這是那位號稱點石成金的大人號召的。
後來的事情就急轉直下,北軍班師後,南平會社也逐漸由幕後走上前台,變成一個讓人仰視的龐大存在,作為首批的投資者,哪怕是一個非常微小的份子,他也獲得了終身會員的身份,在許多項目上擁有優先的選擇權,龍武軍拍賣南詔的土地物產,酬謝那些支持軍隊最得力的人士,他也再弄棟獲得了一大片山林田地,和數百的蠻人奴隸。
到了這一步,他的勇氣和運氣似乎也徹底用完了。
與其他人經營礦山長期投入的暴利不同,阿弩已經沒有那麼多本錢,依靠會社的關係,他乾脆選擇其中某項特殊物產的經營權,用貸來的錢從邊州大量招募邊民,又收買更多的南蠻奴隸,從士兵手上賒賬,給家族寄了一批金銀製品後,也成功的從家鄉誘騙了一票抱着同鄉家族子弟到南平來幫忙。
開始大範圍種植米椒、高良姜、芫荽等佐味之用的香料作物,僅僅用了一季,依靠這些價值不菲新興作物的獨家生意,很快就賺的盆滿缽滿,又與流民大營的醬料工場合作,隨班師的龍武軍一路生意北進,一直做到了長安城裏,現在黃字號賣的辣醬、泡椒、辣子粉、紅油、黃醬、凍瘡膏、高良酒等佐食材料和藥物,幾乎佔據了長安東市中三成份額。雖然後來劍南其他地方也有引種的,但是南詔水土種出來的那種獨特風味,卻是獨此一家,決難仿冒的。
憑着優勢和口碑,他很快就坐到了東市里最大的食味行會首席行東,連胡商雲集的西市,也有他的十幾家加盟的大小鋪子。
「都在這兒了麼」
他接過行會的公帳和簽章,絲毫不理會那些眼巴巴等着會見的,從後門重新換車。
「去東來府。」
他吩咐道。
一刻之後。
東市邊上長樂坊最大的最著名的食肆東來府,卻是閉門謝客的時光,往日那些奔走如飛的店堂夥計、小廝、搭理,還有從來都不會少的歌姬胡舞,都已經看不到了。只有冰冷漆黑的門板,反射着耀目的陽光。
不時有形色匆匆的人敲門,然後出示身份,才被引進去。
這是大明叮叮的「南社」,在長安以來第一次臨時召集的特別年會,本來還有月會,無非是商議一些行會的條陳,協調各個領域的糾紛,已經足以解決大多數實際問題,反而是看起來更重大的年會,更像是一場以議事為名的慶典,也是推薦新會員入會的見面場。
由新進的會員報報賬,以及公佈一些會員對組織的貢獻度增長情況,以決定會員身份等級的升降評定。
但今天顯然有些不同。石阿越帶着抱着賬本戰戰兢兢的本家賬房,緊步走進來的時候。
一樓的大堂,已經坐了小半場的人,幾乎都是各個領域,各個地域,各大行會的頭面人物,滿堂是淡素清雅的服色,如果不是其中實在不乏一些大腹便便或是明顯油水過剩的存在,簡直以為這是一場文人雅士的歡會。
大白天用昂貴的蜂蠟和鯨油燭火,像燒柴火一樣點的滿堂銀華,燃燒出來的獨有香味,又被飛速旋轉的人力風扇抽散,一點都不顯得悶氣,滿桌精美的菜餚,一直在更換,卻無人理會也無人動着,低低交投接耳的聲音,不絕於空中,連那些最親信的跟班,或是隨來見識的子弟,也一臉肅然,大氣都未敢出。
作為原始
第四百零九章 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