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簡而概之就是,髒亂差三個字,骯髒的泥地上鋪塊皮子就算是一個攤位,立個四面通風的小帳就算是店鋪,所謂的酒肆,就是兩三根槓子支起的涼棚下,一群人坐在髒兮兮的氈毯上,直接用皮囊喝酒,喝的醉醺醺,把啃得狼藉的骨頭,到處亂丟。
時不時還有人一言不合打起架,然後圍上一群吆喝叫喊的醬油眾,然後很容易因為看的過於投入而被波及,如入過程空中飛人,砸倒若干攤位,被攤主飽以老拳,很快演變成一場混戰,然後在維持秩序的士兵驅趕下,一鬨而散。
「他們是蘇夷部的族人。據說祖上是北海牧羊的漢家天子使蘇武的後裔。」
今天陪同我的人,已經換成了來自王帳的仆固達干,他指着一疊雪白的絨毯介紹道
我嘿然,無獨有偶啊,遊牧民族也有喜歡攀附祖宗的,還傍的是漢朝的名人。前有李陵,後有是蘇武,這算不算是漢朝價值觀,文化輸出的一種成果。
「最擅長的是織絨,蘇夷絨柔至綿密,可是享譽一方的珍品。」
草原雖然貧瘠,物產不豐,但相對回紇這麼大個國家,除了傳統的羊馬牲畜外,還是有一些玉料、金沙、皮草什麼的特色產出。很快那些隨從的手中,就抱上一堆淘來的貨物,其中水青油亮的老狼皮,也有青白皮的仔玉原礦,大大小的瑪瑙卵石,火紅的狐尾圍脖什麼的。
在這裏最常見是滿地叫賣的牛馬牲畜和皮貨毛氈,最受歡迎的是各式金屬器皿夾雜着部分來自西域風格的金銀器,最熱鬧的是酒肆和叮叮噹噹忙個不停鐵器作坊,還有一串串用繩子套住手腳,供人評頭論足的奴隸。
草原上也有人市,大都是部落戰爭中的失敗者,也有過不下去自己賣身的牧人,只要草原上的紛爭和災害不止,這些東西就永遠沒法絕跡,當然最好賣的還是女人和工匠。前者可以生育人口,後者可以創造財富。不過質量好的就很稀少了。
作為可汗的駐地就更不缺少這東西了,甚至還有少量罕見的西域奴,
「他們是什麼人。」
我指着一些,正在牛羊的糞堆勞作,看起來相當精壯的人。
「這些賤奴是不賣的。」
「為什麼。」
「他們都是當日老汗的帳中當值鶻衛,按理應該殉死的,但是新汗開恩,讓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在這裏勞役致死。,以贖其國。」
迎接酒宴上,老汗身體不適,提前退席,隨後被王子葉護的貼身衛士所刺殺,兇手數人當場被擒,另一位王子以復仇為名,策動左護軍,當場攻殺宴席上的葉護等人,大索親貴,拷問凌逼,死者累累。
以至於逃出來的各部首領,在很短的時間內召集部眾,公推另立老汗次子移地健,重新殺入王庭,才有了現在這位牟羽可汗。
我輕輕搖搖頭,隨即又看見大餅臉塌鼻子的矮個子,穿了一身袍子混雜在叫賣的人群中很顯眼。
「他是新羅人。叫鄭大世,出身拱衛新羅王家的黃獅子隊」
仆固達干撇了一眼道
「當年的渤海龍泉京馬球賽,輸給了宿敵島國,而新羅王金成慶顏面無光,那些球手全部被流放全羅道去挖礦。他逃了出來,跑到草原來避禍,最終投奔了回紇」
「難道來回紇就不挖礦麼。」
「如果他輸了,我們可沒有礦給他挖,我們會把他拖到馬後朝着太陽的方向,一路拖着暴曬到死。」
我嘿然。
其中夾雜着幾個衣不蔽體的白皮膚胡姬,在此起彼伏的鬨笑聲中,麻木的扭動着身體,不由我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
「尊貴的唐使大人,她們是剛剛從西邊拔那汗那兒,給販過來的,據說那兒來了個不得了的豪商。」
正在拍賣的商人,似乎認出我的身份,突然屈身小跑着湊了過來。
「唐使大人。」
聽到這個字眼,原本圍着轟然吼叫,衣袍華美的人群,頓時散了開來。
他們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熟悉,親切,敬畏,還有難以察覺的提防和抗拒什麼的,一些人還有些類似聞風色變,一下子退得遠遠的舉動。
「他們這麼表情是什麼意思。我有那麼而
第四百九十章 積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