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那些普通將士和部族人,那就只好聽天由命了,冬天還好些,現在春暖花開,很多人的傷勢反而惡化了,營地里總是充斥着傷口潰爛的惡臭,每天都有抬出去的屍體,有些事甚至是是在忍受不了這種煎熬,而請求或被別人了斷的。
更離譜的是那些征戰在外的軍隊報告,
居然說是在河西的土地上遇到了妖魔,這些面目猙獰的怪物,在你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從石頭和樹木中突然出現,象雷霆一樣殺人群中,割走頭顱,入向風一樣的消失在野地里
甚至還遇到了整隻夜叉鬼組成的軍隊,他們穿着恐怖的甲冑,絲毫不畏懼弓箭和刀矛,空手能夠輕易撕裂每一個見到的活物。
春天冰雪消融而地勢平坦的河西,也成了唐人最擅長的游擊和破襲的舞台,那些騎馬的唐人,像是狼群一樣的神出鬼沒,甚至不和人接戰,只是遠遠的射箭,將人射傷,然後會發現箭頭有毒,很多在潰爛和痛苦中死去。
在路邊會經常遇到掛在樹下的成串人頭,都是小辮結團的吐蕃人,象一串乾癟的大葡萄一樣,在風中搖擺。
短短開春還不到一個月,就死了數十個曲堪勒,十多個曲堪,甚至還有一個部大將,也在行獵途中,死的不明不白,他的族人更懷疑是別族冒名的仇殺,因此人心有些微妙。
還有那些愈演愈烈,真假難辨的相互仇殺事件,吐蕃各部姓之間本來就不乏恩怨糾纏的仇家,籍着這齣兵在外的由頭,各種頻繁死於非命的人,以及各色遭到敵對部落的襲擊的報告和訴狀,讓他這個軍前斷事官幾乎疲於奔命,
但這些都比不上他最大的煩惱,面對南下以來最大的勝利,大弗盧內反而是暗流涌動,為了爭奪鄯城那批數目巨大戰利品的分配,一些有夙怨的部眾之間,已經開始死人了;關於對佔領之地的劃分和歸屬,還有按照先來後到的已得利益者和晚到收穫有限的人,分成了繼續進軍,還是就地鞏固成果的兩大陣營爭執不休,連馬向都無法輕易壓制下去。
於是他,不得不的借傷病來躲避。
「主人,你要找的那個賣秘藥的黎域人來了。」
親信家臣的這句話,總算終結了他暴怒的發泄,重新的坐了下來。
「快給我滾進來。」
自從開戰以來,各種來自漢地的奢侈品和消費品,就斷絕了大多數的輸入,變得極為緊缺和稀少,雖然大下山後,通過在河西的劫掠和藩部的進獻,多少獲得一些,但是用起來總是有那麼點不盡人意。
比如那種特別能提神的西域茶,讓人一天到晚都神清氣爽的天竺香,還有能調養陳年舊創,治療風濕凍傷病痛的油膏,只能通過一些秘密渠道,獲得極為有限的數量。
自從來到低地後,他在當年大非川之戰中,落下的哮喘寒症,又有復發的趨勢。為了獲得這種特效的藥物,他甚至不惜破格接見了這位干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兩國交戰中做繼續買賣的黎域黑市商人康圖。
為了保證這種渠道,然後巴恐熱的家臣獻上了一個主意,有一種神奇的藥茶秘方,可以讓人極樂中仿如進入天上神國,可以獻給那位馬向最寵愛的小妾,只求請求馬向開放在吐蕃佔領區內的通行權,和某些特許項目的經營許可。
當然僅憑一面之詞和幾個心腹家臣的進言並不足以讓他把這些東西,貿然送給馬向相關的人士,哪怕他是馬向的同一個母族。
為了以防萬一,巴恐熱將這種神茶加量在肉中,讓獒犬和奴隸分別進食,結果獒犬當藏發情起來,一氣交配了十數條母犬。而奴隸娃子和女人在皮帳里折騰了一整天,事後只是精神有些萎靡,於是他稍稍放心。
一同作為禮物奉上的,還有十幾幅精美的手織氈毯畫,描繪的都是悉補野人的歷史和武功,專門用天竺秘藥薰香過的,掛在內室床榻前,聞起來很舒服的讓再怎麼神竭勞心的人,也能輕鬆入眠。
悉補野人是一個崇尚鬥爭的民族,從雅礱之地誕生之日起,就在與天地斗,與霜雪和烈風斗,在蠻荒的土地上與高原的苦寒和猛獸斗,與雅礱之地無數彪悍的部族斗,乃至與富有而強大的鄰邦斗,最終斗出出一個從高原到低地,橫跨雪山沼澤大漠草原的大國。
崇尚鬥爭的信念,就深深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