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綿綿細雨中,河州城外,臨時平整出來的大校場,成列高舉着刀槍的隊伍,接受校閱,不斷被授予各色旗幟,然後就此奔赴戰場,蜿蜒而去。
「這些都是什麼人,根本沒有訓練過多少日子,也沒隨軍臨戰過的經驗,就這麼送到前方去。」
觀禮的人中,一個年輕的軍官,有些憤憤的道,他的肩甲上是朱鳥紋,代表武學見習生的身份。
「這不是叫他們去送死麼。。」
「你以為吐蕃人來了,他們就能獨善其身麼,多少人已經家破人亡,多少人的妻子兒女,淪為吐蕃人奴役之下,這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干係。」
另一名老成多的軍將張思儉搖搖頭道,加入龍武軍前,他是山南軍的出身,對這些東西看的也要深刻的多。
「至少在我們的旗下,他們是為了保衛鄉土而死的。」
「這是詭辯之說。」
「起碼我們既不興隨意抓丁或是裹挾百姓來充數,讓他們自願應募的,要是河東、朔方軍那班人,指不定還變成怎樣。」
張思儉轉頭正色道
「我們目前是在用大半個河西道和整個關內道人力物力,來對抗吐蕃人的傾國之力。」
「現在朝中唯一有實力的河東、朔方大軍盡遠在雲中、河北、平盧一線,自顧不暇;山南、劍南調遣過來的兵馬,還在關內進行適應和編練。在這個夏汛到來前,我們必須構建新的防線,爭取更多的時間。」
「吐蕃的王軍主力和本帳,可還大都沒過西傾山以東啊。。而現下整個西北路,幾乎靠本軍獨力支撐。。我們輸不起,也不能輸,行台必須考慮到最壞的情形。」
「但是我們堪用的人手奇缺,沒有足夠的軍士和老卒,來訓練和統領他們。」年青軍官猶自爭辯道。
「那就從團練中選,團練不足的,就從義勇中找,義勇還不夠,就用那些武裝民夫。」張思儉斬釘截鐵的道。
「本部經營多年的三級戰備輪訓體制,各莊子的巡丁和工場的護衛隊,可不是擺設吧,基本的操列和令行禁止,他們還是知道一些的吧。」
「軍中庇護和供養他們及家人,難道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那我請求帶隊去前方。。坐望他們去死,我總是做不到的。」
年青軍官也下定了決心。
在略帶絲絲涼意的春雨中,縣令張牧之,滿頭大汗汗的支使這手下人,將大鍋支起燒開,他是成都武學出身,早年積累下一定的資歷後,因為某種需要和交換,由武途轉入文職被外放到這裏做縣尉,當然官面上的說法,這批特任是為了填補當年武威之亂造成的空白。
因此,他們處事的方式,與那些從吏目熬資歷上來的實務官,或是正途科舉或是蔭補出身的官員,有很不小的差別。雖然作為正途官,不再享受兩府三軍內部的待遇,但是他們的家人,還是按照軍輸的標準和待遇住在特定的聚居區內,接受年節的優撫和日常補助的。
用某位大人的話說,這是那些為這個集體作出貢獻的人,理所當然應該做到的。
按照朝廷新的體制,原本在近、望、緊、要之縣,才設立的末流輔官——縣丞,將受到兵部駕部司的直管,而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手下人除了同鄉和老家人外,錢穀、物料、大半都是陸續由人介紹,提攜過來幫忙的兩學三附出身,在當地形成一個比較得力的小圈子。這也是這些外放年輕官員的普遍現象。
「快快,準備熱水和藥物。」
「今天至少有好幾路糧院大隊和補充團的人馬要經過這裏。」
從途徑軍隊的表現就可以看出前方的狀況,早前經過的那些軍隊令行禁止,沒有軍令甚至連大路都沒有離開過,哪怕飲食取水就在眼皮底下,但是後面這些補充團,就越來越不好說了,隨着時間的推移和經過的軍隊越多,總是能收容不少因為缺乏經驗等原因掉隊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多,甚至有些是吃不了這個苦,反悔偷偷半道試圖溜走的。
作為有唐一代的官員和將領,文武分野並不是很明顯,也不想後世為了防範武人作亂而刻意以文抑武製造出一條懸殊巨大的鴻溝,或是以極其狹隘的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