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這些人中不是成都附近的大家世族的代表,便是各自行會、事業的頭面人物,還有些華貴的衣袍冠帶帶些習慣的官家做派的,汲汲一堂的,氣氛有些壓抑的,卻是鮮于家的餘波未了的。
「如若不是擔心他家那位能耐極大的小殿下,會翻醋罈子,倒可以送他幾個家姬歌女的」。
「現在大家都知道此君不聲不響,卻是能量極大,一出手就掀翻了個老世族的」
「那不是更招人嫉恨的多」也有年輕的不已為然的。「未嘗不是。」
「問題是,大家更知道了梁蠻子不是白叫的,這號是睚眥必報狠厲究底的主,山水聯當面招惹了他,連背後的主子都被一鍋端出來的,哪還有願意做這齣頭杆子的」
「似這般楞得要狠的人物,不講規矩策略,只講最直接簡單法子的人似是最喜歡從身體上消滅對頭的,反是個最麻煩的,沒有萬全的打算,誰招惹前都要多掂量的,尋思懷恨是一回事,但是有沒有能力,就是另一回事了,」
「再說,誰都知道他不過是開了頭,攻吁倒算從中漁利營私的大有人在,現在地方好容易安穩的格局,又被攪的亂了,眼下都自顧不暇的多,哪有閒心的不知死活的尋他晦氣,再說,未必不是太上有感,這些老世族尾大不掉之患,有意清理的意思」
「鮮于家的這顯赫,不過如鮮花烈油,又不知道自襝,被人再推一把,就該到盡頭了罷」
「要知道,多少原本依附鮮于家的人,都早早改換了門庭,反過來拿了鮮于家的干係,作為投效的」
「而這其中動手的,一直是那個人親信的龍武軍,一開始摒斥了他人的參手,動若驚雷的,瞬發而至,許多人都是措手不及的,誰就能確保,沒有什麼秘密要緊的依據,或者見不得光的事物落入人手的」
「我曉得你們多少有些嫌隙在裏頭的,巴不得見這位倒霉的,但最好擺正自己的利害干係,在他與我們的利害衝突尚不大明了的情形下,無端去樹立這個對頭,就是不智了」
「另外,也不要老掛記你們家那幾個子侄的事情,吃了這個虧,對他們未必不是好事,起碼知道了家族的勢力和能耐是有限的,不足以讓他有嬌咨狂縱的本錢。」
他看了幾位欲言又止的,還有輕輕哼了聲,心中嘆然。
「損失些錢財,買個長進和警醒,總比將來莫名其妙得罪了不該冒犯的,給家族惹上大禍的好,如果你那一族還想多傳幾代的話,就不要覺得我危言聳聽,如今天家就在蜀地,諸事都得小心的,也許少許的風波,就會變成人家興風作浪的把柄。」
「北邊的潮流莫測,鮮于家,就是栽在那幾個志大才疏的子弟身上,為了彌補辦事不力的疏漏,動用了家族的大部分力量,結果還是功虧一簣,反而招惹上不能招惹的人,把偌大的家業都搭進去了」
說到這裏聲音卻高了幾度。
「還有,象雲六啊,你家小子那些門人快點散了把,學什麼孟嘗古風的,誰知道人多口雜了,真有什麼拖累主家的干係在裏面,一個好客的虛名,怎麼抵的上家族的存續之道。」
「怕是你太小心了把。」卻有出言反駁的,卻是帶來本族子弟,卻被他的眼神給駭的把後面的話語都縮回去。
」你們中也別不服氣,別看那位荒恬無狀不務職守,其實不過爾爾,要知道,他身邊的高、嚴、韋、衛那些人哪個不是大有來歷的,憑什麼對他言聽計從的「
「而山水聯主徐文泰、屈人雄那幾個,哪個不是人人稱做鐵漢梟雄的人物,一身技藝也是成名多年的,聽說也是被人鋼鈎鐵網的裹成大粽子,當街倒拖這回去。「
」你們恐怕還不知道把,據公事房裏的人傳出來的,嘴最硬的那幾個,被縛浸到堆薪慢火的油釜里,以紙舟承燭,稍動即滾沸瓢潑,無不招應的,還號做獸血沸騰的名目」。
在場的,卻是有些露出毛骨悚然的表情,一個咬誰誰誰不放的瘋子並不可怕,但可怕是一個有心計有預謀的瘋子,才是真的大麻煩。
「更別說,借這鮮于家的余勢,將成都府內給清了一便的手段,那些有案底事跡的多存身不住,被抓的抓殺的殺逃的逃,這也未必不是好事」
」這是好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