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姚河姆渡、洛州淅川下王崗等距今6ooo年的遺址,都現了犀牛遺骨,證明當時都有犀牛生息繁衍;雖不像野牛野馬可以馴養,但古之民生戰事中犀牛之用,還是非常普遍的現象。
春秋吳國最強時曾自稱有犀甲軍士十萬三千人,若以每名兵士披犀牛皮甲(胸甲、裙甲)計算,則其數量極為巨大;倒推當時自然界犀牛群的龐大,可知一二。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有一尊西漢「犀尊」。
出土於陝州興平,造型勇猛,強勁霸悍之氣撲面而來。
尤其值得稱道的是,犀鼻大孔開張,似在怒吼,鼻端有一長彎銳角,是犀牛主要攻擊武器;額頭有一短角,頸部厚實粗壯,多圈皺襞環繞,粗獷狂野,沉重無比。
體型碩大,如巨牆重墩,不可動搖,而四足短促有力,肌肉隆凸,總之,每一個細節都無不表現出犀牛的兇猛暴烈。
「犀尊」既名為「尊」,功用在盛酒。
想彼時大將出陣、士卒用命,慷慨激昂,舉戈以酹,仰「犀尊」暢飲而祈天奏功,決機萬里,鼓舞飛揚,則犀牛強悍之形正足以鼓盪其氣。
因此,「犀尊」的特定外形塑造,決不僅僅是取一動物以求美觀而已,它是一次明顯的主題性創作。
「尊」的酹酒之功,「犀」的戰伐之意,是一種形式與內容的完美結合。
犀牛的勇與蠻,使它長期適應野生狀態但極難改造。
殷商時稱犀牛為「兕」,僅憑此字形,即知上古人對它的戒懼之心。
犀牛生活於濕熱之地,除分佈南洋、印度、非洲中南部外,在中國,目前則僅限於雲省、西廣交界處——從過去楚湘湖廣地區犀牛橫行,乃至前舉在浙、豫諸地遺址皆見遺骨的情況看,其實上古時代,犀牛的生活區域是非常廣闊的。
但隨着商周時代氣候變冷,又大量草地、沼澤被改闢為農田,犀牛失去了理想的生活環境,族群南遷是必然的選擇。
但更重要的是人類的捕殺。
一則犀牛角可治病,清熱、解毒、止血、定驚,藥效明顯。
漢代《神農本草經》有詳細記載,於是捕殺以充藥需,亦為當時大量消耗犀角的理由。
第三三五二章 犀牛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