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生巧了,別說不用放大鏡,就算是閉着眼睛,那也不成問題的。」田宇頗為自信道:「以前學微雕的時候,老師就告訴過我,不要過分依賴放大鏡和顯微鏡,因為那樣會導致過分依賴眼睛,而忘記手上的感覺,對學習微雕沒有任何的好處。」
「是劉景林師傅教你的?」
「不是,我學微雕另有其人。我的微雕師父其實就是我的父親,而我學習微雕,也是因為一個巧合。想聽聽嗎?」
「如果不打擾你幹活的話,可以聽一聽。」張天元說道。
「不打擾,我現在就等那手鐲拋光結束,正好給你講講這個故事,或許能激起你對微雕的興趣呢。」田宇放下了手中的翡翠,反正並不多,用來做掛件和耳墜的話,要不了他多長時間,既然張天元想聽故事,他肯定是要講一講的,不然憋在肚子裏也難受啊。
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田宇就開始講起了故事。
大約十幾年前,田宇的父親喜歡上了收藏,並且在古玩市場淘了一面鏽跡斑斑的銅鏡,一面再普通不過的唐代銅鏡:直徑7.5厘米,很小;花費不多,也就800元。
「就是買個玩意兒。壓根兒也沒把它當回事兒。」田宇回憶說,「既然是玩的。閒來無事,那就窮捯飭唄。我爸當時連撿漏的心思就沒有,就是打算玩玩,反正又不貴。」
田宇的父親買下那塊銅鏡之後,就拿來小刀,清理鏡子上的斑斑鏽跡。
斷斷續續弄了兩天,光滑的鏡面與斑駁陸離的紅綠銅鏽相映生輝,看上去頗為養眼,手感也頗為舒服。
就這樣玩了幾天,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清晨。田宇的父親忽然發現了藏在鏡子裏的千年秘密——起初,田宇的父親只是在鏡子的邊緣部位看到了幾根細若遊絲、有序排列的紋線。
「我爸當時說他清理時非常細心,不至於弄傷鏡面呀。再說,就是清理留下的傷痕,也不至於排列有序吧。」田宇回憶道,「疑惑之下,我爸就拿來一個八十倍的顯微鏡,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真得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紋線排列有序。不是新近劃傷,而是鏡子上固有的。
移動顯微鏡,細若遊絲的線條開始在銅鏡上「蔓延」:整個鏡面,都是細如牛毛的「線頭」。密密麻麻,無處不在。
到底是什麼?
漢字?圖畫?田宇的父親似乎一時也鬧不明白。
「顯微鏡映像到了眼裏,都是倒影。想看個清楚明白。幾乎是不可能的。」田宇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再說了。當時我爸的心理上也沒有任何準備,又是倒影。往哪兒去猜都沒個方向,根本就不可能想到那東西居然是微雕的結晶。」
於是死馬當活馬醫,田宇的父親拿了台能拍微觀結構的高級數碼照相機,對着銅鏡拍整體、拍局部,「咔嚓咔嚓」,一陣「盲拍」。捯飭到電腦上,直徑7.5厘米的銅鏡變成了一個直徑1米多的影像。細瞧之下,理清一點兒「頭緒」——銅鏡上,有山水、有樹木、有花草、有建築、有圍牆、有人物、有小橋(拱形橋)等;再看拍攝的局部照片,發現兩條直線在銅鏡中間划過,線的左側中上部刻滿文字,而下部,刻有戴着官帽的人物等。
再看人物旁邊的文字,有「供養人」什麼的。
而中上部大約4平方厘米的空間裏,竟然自右而左豎刻了一部260字的《心經》:「觀自在菩薩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無罣礙無罣礙故……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揭諦揭諦般羅揭諦般羅僧揭諦……」
這明明就是微刻《心經》,是玄奘譯本。
只是當下流行的玄奘譯本,「般羅揭諦」多作「波羅揭諦」、「心無罣礙」多作「心無掛礙」而已。
除卻260字的《心經》,更有紀年與落款:「龍紀元年(889年)五月六日申時(北京時間15時~17時)制……記之耳。」
「因為微刻者的名字雖然依稀可辨,但是不敢肯定解讀準確無誤,所以我就不說了,免得誤導了你。」田宇說道。
這面「唐代獸紋《心經》微刻銅鏡」,不但有準確紀年、日月時辰,甚至刻者還落了款,其於我國微雕微刻史的意義,不言而喻。
也就
第三五九章 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