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便要了結,切勿節外生枝。」
椅山渡口
「十五貝勒爺,請,我們二爺,在船上等貝勒爺。」董飛躬身抱拳恭敬地對多鐸說。
「故弄玄虛」多鐸一如既往地板着冷臉,拂袖走上了船。
剛上船便聽得一陣悅耳的清音傳來,琴聲起落有致,似溪邊清亮亮流淌着的水,又似乎是明媚天空暖洋洋的光,琴瑟和鳴間柔美恬靜、溫暖怡人。
循着琴瑟之音登上船倉二樓,便見雅室之內香煙裊裊,阿敏一身錦衣華服,貴氣中帶着灑脫,見到多鐸來,他並沒有停下撥弦的手勢,只是朝他微微一笑。
陽光從窗中照了進來,投射在米色屏風上,上面清楚的現出了一個婀娜的女子身影。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一曲既罷,米色屏風後傳來了女子嬌滴滴的聲音,聲若出谷黃鶯,多鐸不由得一怔。
這聲音讓多鐸感覺很熟悉,他幾乎已可以確定聲音的主人。
這時阿敏起身拉過多鐸,拉至身旁,指着那具瑟說「你有多久沒碰過瑟了指法都生疏了吧還記不記得我當初是怎樣教你彈的」
「這個自然不會忘記,」多鐸冷淡的臉色緩和下來,手指慢慢撫上弦,眼神悠遠像在回想着什麼一樣。
「那時你也真好笑,從沒見過有人這麼固執地勉強別人去學什麼瑟的,我砸爛了你多少具古瑟你記不記得即使教會了我,也是虧本了。」
「十五具。都是我精心從各地搜羅來的名匠的作品。可是,我不心疼,」他定定地望着多鐸,眼神中潛藏着深深的哀怨與傾訴,「她善琴,為了你們可以琴瑟和鳴,無論多少具古瑟被毀,我都不在乎。」
多鐸一下子怔住了,像是驚覺他的良苦用心,又像是感動卻手足無措。
琴聲從屏風後適時傳來,一曲神人暢悠悠響起,這首曲子多鐸以前彈奏過很多回,不自覺間他便撫上了瑟。
一曲彈罷,他似乎已被琴音攝了魂,只是怔怔的望着瑟,像是沉浸在回憶中,不肯出來。
阿敏識趣的退出二樓船艙,脂玉從屏風後緩緩走了出來,她輕嘆一聲,握過多鐸的手,「你啊,就是我脂玉命中的劫。避不開,闖不過,也沒有退路。」
多鐸抬起頭,像似壓抑着激動般柔聲問她「你這次來,就不走了吧你終於願意和我一起在龍江城了嗎」
脂玉的臉上眼中都充滿的柔情,她輕輕撫摸着他的面龐,望着他充滿喜悅的表情,她雖然不舍,最終卻還是狠下心,搖了搖頭。
多鐸臉上的喜悅瞬間消融,他輕笑望着她,眼中湧起一絲嘲諷之意,「那你還來做什麼我們既然無法長相廝守,何必還要糾纏不清」
脂玉輕柔地握起他的手,輕聲說「你不肯回盛京,我不會逼你,可我一聽到你受傷了,立刻大老遠的跑過來看你,你非要和我爭吵嗎何必還要糾纏不清多鐸,我告訴你,我一輩子都要和你糾纏不清,你再也休想甩開我。」
多鐸站起身,垂下頭嘆息道「你這次來,能在龍江城逗留多久」
「最多三天,我是瞞着家中長輩偷跑出來,若是被發現,下次再想出來,只怕會更難了。」
多鐸眼中似有淚光閃動,他難抑激動地說道「脂玉,我要你真心真意的告訴我,你究竟是一時想與我糾纏不清,還是真的打算一輩子都這樣你真以為,一直以來苦的人只有你」
脂玉渾身一顫,握着他的手不禁又用力了幾分。
只聽見多鐸又說「還記得那年夏天時,二貝勒府的荷花開滿了湖,我踩入泥澤還沒走兩步,你便氣急敗壞地跳入水中將我強橫拖走。你以為我想輕生你錯了,我那日只是知道你喜歡吃蓮子,想去摘兩枝蓮蓬罷了」
「鐸哥哥」脂玉用力把多鐸拉進懷內,喜悅激動溢於言表,「你是說真的,不騙我」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畫畫,總是畫一幅燒一幅,知道為什麼嗎」他目光淡淡如水,注視着她,「因為我不想別人知道,我滿心滿眼都是那個我不該去招惹,不該奢求,不該」
忽然被人用盡全力地抱緊,他再也說不下去,脂玉的唇掠過他的嘴角,他別過頭,把那一抹不自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