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的偶然。
她如今在我的學校,一個拐角的街口,開了一家叫「等待」的咖啡屋。
那個女人在看到我的桃花眼瞬間,她一時沒有說話。
「阿姨,你這是沒開業呢」喬鉞的確情商高,他的機敏可以和我二叔的金條比試。
「是啊,你們快進來吧,我在整理呢,就當你們是我的家人,也給我參謀一下。」女人向後退了一步,讓開門口。
喬鉞打耳朵有點紅,笑呵呵的點頭答應。
他的自來熟總是會打動人,拉着我就進了屋。
女人的頭髮還是直的,只不過染了顏色,那種草葉灰,在燈光下銀亮。
她的眼睛溫和,像春天的杏花,鼻子很適宜,在微翹的嘴角兩邊有兩個小酒窩,略微化了淡妝的她,今天很美。
她見我還在看她,笑着問我「你認識我嗎」
是啊,她沒有戴口罩,我當然認出來了,我只是露出了一雙桃花眼,她就楞了一下。
看來,我家老隋真的在外面有事啦。
「不,不認識,阿姨,你在這開咖啡屋,是為了等誰嗎」我還是問了,我很心疼苗小娟。
「我叫沈佳琪,你們叫我沈阿姨就好。」她沒有直接回答我,把我們帶到吧枱的高腳凳那裏,給我們起了兩瓶蘆薈味的鮮果汁。
「晚上儘量不要喝咖啡,你們馬上考試了,還要學會勞逸結合。」她說話時,小酒窩也會笑。
咖啡屋裏牆壁是黃色的,壁燈也是煙熏的黃,那些靠牆的兩個人的皮凳是草綠色和粉色拼接的,每個鐵架隔斷上都放了幾本書,還穿插着放了些綠蘿。
桌子也是拼接的顏色,粉色和黃色,煙灰色草綠色,桌子上有插座,還有叫不出名的小盆多肉。
在最靠里的一個獨立的皮椅子上放着一個書包,書包拉鏈上有一個毛絨絨的布偶熊,灰藍色。
簡約的咖啡屋很有書香味,這是我們這些被學習掏空大腦,就剩肚子還能裝東西的苦行僧們喜愛的地方。
這裏是能在晚自習後還想靜下心,過來看書的地方。
當然也可以假裝學習,還可以真喝咖啡,或者還可以更歡暢的玩遊戲地方。
「我們還沒正試營業,這幾天先熱熱場。」沈阿姨聲音甜甜的,人看着又很會做生意。
喬鉞突然用胳膊在碰了我一下,示意我去看離我們最近的鐵架上的書。
那幾本書都是,立着或傾倒,我沒有看出來什麼。
「我在這裏開咖啡屋,是喜歡這條街上的文化味。」沈佳琪又像是在回答我,她把臉轉向門口。
我的學校周圍都是書店和快餐店多,什麼「莘莘學子書店」,還有「求學書店」,另類一點的「懸崖勒馬書屋」。
這裏突然開了一家咖啡屋,一個清奇的名字,一定是我們這些每天生活在萬馬奔騰雲霧裏的高中生新奇的地方。
自從上了高中,我就被高考壓制,儘管老隋和老媽想盡方法改變我,我,還是喘不過氣,渾身無力。
總像被人分解了,總是有力不從心的無奈,每天靠着老班那句「知識能改變命運」苟延殘喘,憑着着老媽苗小娟,舉在頭頂的彩色旗幟上的那句「堅持就是勝利」,拖着殘軀爬向高考的獨木橋。
其實,我有時候也會看老班的眼睛,從他那裏找智慧,找別人走過的路。
當然,我大多數隻看到了那裏彷徨的自己。
懸崖上,深邃的老班,也無法解釋知識都改變誰的命運了。
有的時候,我看着他,看他在講台上徐徐傳送學習里的秘訣,看周圍有幾個人熏得暈暈會周公,就會覺得高考是一件殘酷的事,把這麼好的人都整得開始說胡話了。
這樣的一復一日,看了銀杏樹的葉子黃了,也綠了,也忘了這條街道上還有幾家書店,還有幾家放學的時候吃點快餐的地方。
這個冬天在家被圈養時,網課上的忘了晝夜時,我就會時時想我們的學校,想這裏的街道,想到這裏的文化味道。
這個咖啡屋恰好懂了我們,懂了我們的空虛,我們不是一個能夠好好掌握未來方向的年齡。
第42章竟然真的有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