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如此大的事件顧青更要復盤,第一次指揮萬人以上的軍隊作戰,對顧青而言也是個全新的領域,僥倖贏了這一場,裏面需要總結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擂鼓聚將,左衛和于闐軍幾名將領都聚集在顧青的帥帳內。
帥帳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個碩大的沙盤,沙盤上用紅白兩色小旗詳細標註出敵我軍隊部署和路線,以及當時發動伏擊後,己方四支伏兵的進攻態勢。
復盤會議已經進行三日了,很多經驗教訓從一次次不厭其煩的復盤中被眾將領一條條總結出來,旁邊坐着一名文吏正奮筆疾書,將所有人總結出來的經驗寫在紙上。
眾將領對顧青的戰後復盤模式感到很驚奇,初時表現很興奮,七嘴八舌說個不停,後來顧青一次又一次地從頭開始復盤,眾將領想說的全說完,肚裏已空蕩蕩實在找不出話了,顧青還不肯放過他們,總之,繼續復盤,復盤總結之後還要進行周而復始的沙盤軍演,還原當時的戰場攻守情勢,以及分出敵我兩方按他們各自的戰略思路重新進行伏擊遭遇戰。
過程很繁瑣,將領們被顧青折騰得苦不堪言,外面的普通將士照常操練,甚至被顧青加大了訓練量,普通將士也累得苦不堪言。
這就是顧青的帶兵風格,治軍嚴厲嚴謹,但要帶點人情味兒。軍中的決策層則以零錯誤為目標,帥將之間的互相磨合期間允許犯一些不影響大局的小錯誤,直到磨合之後,主帥與將領們達成了默契,便是一個高效的戰無不勝的團隊。
「南北兩側的伏兵出來太早了,沒有完全起到攻其不備的效果,常將軍的伏兵如果見到侯爺的信號後首先殺出來,攻打敵軍的前鋒,敵軍的前鋒在常將軍完成一次衝鋒貫穿後,咱們南北兩側的伏兵再趁機殺出,直擊吐蕃的中軍,彼時對方軍心已亂,再殺出兩支伏兵說不定他們連防禦陣勢都擺不出來。」一名將領指着沙盤的伏擊圈中心道。
沈田垂下頭,慚愧地道:「末將未能依約封斷敵軍後路,導致敵軍士氣未亂,竟有反擊之力,此戰最大的錯誤是末將造成的……」
顧青擺擺手:「現在不是要誰認罪,咱們是在討論此戰的得失,下次不再犯同樣的錯誤。再說沈將軍未能依約斷開敵軍後路純粹是個意外,誰也沒想到竟然能在龜茲城附近遇到一支雜牌軍,這不是你的錯。」
頓了頓,顧青忽然問道:「聽說那支雜牌軍留下了活口,你們審問過了嗎?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龜茲城附近,而且居然那麼巧,正好在大唐與吐蕃兩軍交戰的關頭出現。」
沈田道:「審問過一個突騎施的餘孽,他說這支雜牌軍的斥候早在吐蕃攻陷于闐城後便一直跟着安西軍,看到龜茲的安西駐軍拔營東進,走了兩日後在赤河邊紮營,他們一直耐心地等着,直到咱們與高節帥分了兵,高節帥率兵往焉耆城,咱們回龜茲城,那支雜牌軍商議之後,決定遠遠綴在咱們後面,試圖偷襲龜茲……」
顧青呆怔片刻,有些氣急道:「那伙人腦闊有包邁?冤有頭債有主,突騎施和石國都是高節帥滅掉的,他們不去報復高節帥,為何要來尋我的晦氣?」
沈田苦笑道:「那個餘孽說,高節帥擅滅國,他們要將報應還諸彼身,他們也要滅我大唐,縱然滅不了國,也要滅掉我們的都護府,而安西都護府便正好在龜茲,他們的目標不是某個人,而是安西都護府。」
顧青說不出話了,心裏有一股躺槍的悲憤感。
那伙餘孽的邏輯不僅條理清晰,而且很感人,顧青竟無言反駁。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雖說沈田貽誤了戰機,沒能及時封住吐蕃軍的後路,但他們僥倖遇到了這伙雜牌軍,將剛冒出頭的萌芽及時地掐死在搖籃中,不得不說,這是利大於弊的。
否則就算完美地殲滅了吐蕃軍,但在大勝之後那伙雜牌軍趁將士戰後疲憊怠惰的心理,突然偷襲龜茲城,最後的結果很難講,說不定顧青大意之下會失守龜茲,對顧青可就是大大的壞事了,且先不說長安的李隆基會是怎樣的反應,左衛這群將士顧青就無法在他們面前服眾。
主帥在一支軍隊裏面的威嚴不是愛兵如子同甘共苦那麼簡單就能積累起來的,將士們無數雙眼睛盯着他,他們要的是主帥能帶領他們打勝仗,用最小
第三百零五章 戰後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