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覺得這要求有點突兀,不過,人家剛給他「指了路」,投桃報李,幫忙搭把手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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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還真有一口醬缸,足有小半人高,怪沉的,別說那女人一個人弄不動了,再加上炎拓都有些吃力。
兩人合力把那口醬缸往門外挪移,那女人全程笨手笨腳,途中有幾回不得不停下重來。這還不算,炎拓注意到,至少有兩三次,那女人在偷偷打量他——有一次,他故意大方回視過去,那女人慌慌張張,趕緊把目光移開了。
炎拓心裏泛起了嘀咕:他長相身材都不差,外出時被小姑娘行注目禮或者偷拍照片也有過,但挪醬缸也不是什麼瀟灑的動作,要說這女人是為他而五迷三道的,也太扯淡了。
好不容易把醬缸挪到門口,女人端了水盆來讓炎拓洗手,炎拓一邊往手上打着肥皂,一邊不動聲色四下觀望,這一觀望,心裏頭更是警鐘大作了。
片刻之前,就近的路上還空無一人,現在,多出三個人來。
一個是六十多歲的瘸老頭,花白頭髮,拄拐,離他約莫百來米遠,看架勢是要往這頭走,不過現在正停在路上,咔嚓咔嚓摁着打火機,試圖點煙。
一個是三十來歲、穿藍色工裝褂的壯年男人,腦袋挺大,頭髮下沿緊接着衣領,敦敦的仿佛沒脖子,他坐在斜對着這女人平房的一道殘牆的牆根處,正嘎嘣嘎嘣地啃黃瓜,身邊還放了個開了蓋的醬罐,啃一口,就把黃瓜探進去蘸點醬。
最後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剃着平頭,長得倒不能算丑,就是眉眼潦草了些,五官齊齊往臉中央攢聚,而倘若把中間那塊兒抹上白-粉,活脫脫京戲裏的丑角形象——他已經走到了車邊,正好奇地往車裏頭張望。
炎拓朝他的方向喝了一聲。
那小伙子嚇了一跳,脖子先是一縮,緊接着就往這頭伸探,瞬間滿臉堆笑:「哎喲,哥,你的車啊,真好看。」
炎拓自己車上有鬼,自然把人往最壞處琢磨,他覺得,最糟糕的情況莫過於兩個——
一是,那個所謂壞腦殼的馬憨子,其實是在裝傻。他看到了車後廂里綁着的人和發生的事,已經跟村里人通過氣了。
二是,這個叫什麼板牙的村子,本身就有問題。沒準就是現代版的孫二娘黑店,專挑落單的過路人下手,劫財害命。
總之是,走為上策吧。
他也顧不上跟那女人打招呼了,雙手在水裏快速攪洗了之後起身,邊甩着手邊往車邊走。
身後,女人想叫住他,一時間又沒合適的藉口。
那小伙子見他過來,趕緊退後兩步讓道,邊讓邊殷勤地跟他搭訕:「哥,你是來找人的?」
「不找人,路過,問路的。」
小伙子的笑里多了幾分狡黠的意味:「我們這村子在盡裏頭,來的都是奔着來的,哪有路過的?」
神經病,管天管地,還管上人是不是路過了,炎拓沒搭理他,一手拉開車門,正待抬腿上車,那小伙子一把把車門給攥住了。
炎拓心裏咯噔一聲:這是真有問題了,這村子、這人,真有問題了。
他看向那小伙子,不動聲色:「怎麼着?」
那小伙子讓他這麼一看,心頭止不住犯慫,訥訥地鬆開手,又是臉上堆笑嘴裏跑車:「不是,哥,我要去大路口,方便捎我一段嗎?」
炎拓一句「不方便」正待出口,斜里傳來懶洋洋的一句:「山強,甭做夢了,有點出息,別看人家車好就想往上蹭。」
是那個大頭男人。
山強立時垮了臉,轉頭向那男人罵:「關你屁事啊。」
那男人把剩下的一截黃瓜屁股塞進嘴裏慢嚼,沒搭理山強,卻拿眼睛斜乜着炎拓:「這就走啊?問完了路,不得給點諮詢費啊?」
果然,是遇到地痞村霸了。
炎拓懶得惹事:「多少錢?」
那男人拍拍手起身,慢吞吞走到炎拓面前,比劃了個「三」的手勢:「三百塊,不過要現金啊。」
這年頭,雖然電子支付已經大行其道,但炎拓出門時,還是會在身上放個千兒八百的以防萬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