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你是將軍!將軍不能有婦人之仁!你必須立刻下令!攻擊!」
伍安翔一邊痛責姜良平,一邊使勁兒的朝他使眼色。
姜良平的內心頓時被一股極為複雜的情緒充斥着。
他一點也不想順着伍安翔的意思和他爭論,一點也不想和伍安翔大吵一架然後假裝被他駁倒、甚至是被他奪取指揮權。
可是他看到伍安翔焦急的表情和眼神,他就那麼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嘴巴,扯着嗓子吼出了聲。
「可是城外的百姓也是百姓!他們也是河北人!我怎麼能下達這樣的命令!你說得輕巧!這種命令我怎麼下的了!」
「城外的人多還是城內的人多?一旦城破了!我們都要死!這就是你做出的決定嗎?」
「這不是可以拿來做對比的事情!人命沒有多與少!只有生或死!這不能拿來做比較!我們是光復軍!不是金賊!金賊可以殺戮無辜!我們不可以!!」
「那就殺掉那些金賊!讓他們再也不敢用城外的人來威脅我們!這才是保護所有人最好的方法!你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
「可是他們……他們就該死嗎?」
「沒人希望如此,那不是他們的錯,也不是我們的錯!錯的是金賊!是金賊!所以!攻擊!殺光所有金賊!一切就都不會再次出現了!」
「…………」
姜良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了。
伍安翔覺得到時候了。
「你下令不下令?」
「…………」
姜良平還是沉默。
「你不下令我下令!」
伍安翔大吼出聲,立刻下令給周邊的傳令兵:「攻擊!給我攻擊!攻擊!!!」
伍安翔的命令下達,傳令兵們卻十分遲疑,不知道該怎麼做,紛紛看向姜良平。
姜良平低着頭,陷入沉默之中。
「我是河間城指導員,身份等同於副將,主將不作為,就由我來下令!不尊命令者,軍法處置!你們敢違背軍法嗎?」
伍安翔怒吼出聲,傳令兵們紛紛醒悟過來,撒腿就跑,前往傳達伍安翔的攻擊命令,還有人敲響戰鼓,下令軍隊作戰。
這一陣戰鼓聲的確是嚇得金軍為之一頓,瞪大了眼睛擔心光復軍會對他們下手,會決定進攻他們,但是並沒有。
城頭戰鼓聲想了好一會兒,沒有一支箭射下來。
金軍這才放心,繼續前進,想着剛才不過是城頭光復軍故弄玄虛。
然而事實是命令下達,城頭士兵沒有一個人願意帶頭髮起進攻,他們全都在猶豫,下不去手。
「軍令如山!有違軍令者!軍法處置!爾等想違背軍法嗎?!」
伍安翔親自抵達城頭一線,嚴令城頭守軍發起攻擊,可城頭守軍緘默不言,眼神躲閃,神色艱難,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眼見此狀,伍安翔劈手奪過一名床弩擊發手手中大錘,高高舉起,狠狠砸下,一聲巨響,一支床弩大箭轟然從城頭激發而出。
以此為標誌,僅僅只是一支大箭,甚至不是幫着火藥筒的火箭,但是這在金軍看來,卻是城頭光復軍發起攻擊的標誌。
他們心中緊繃的那根弦斷掉了。
本就緊張的戰場頓時變得熱鬧起來。
金軍發起了進攻,城頭頓時遭到金軍的猛烈攻擊,而猛烈攻擊之下,光復軍的士兵們則條件反射般的也開始還擊。
雙方似乎完全忘記了方才雙方進行的那一場要命的人心博弈。
一場陰謀式的進攻轉瞬之間就成為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攻防戰,一切回到了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