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苟梁卻還在低聲呼喚着「陛下」,真真是不知死活。
童公公額頭上的汗沁出一層又一層,低着頭不敢看皇帝的表情,生怕觸怒龍顏遭受池魚之殃。
他沒想到的是,皇帝並沒有為此懊惱,他只是費解:雖說楚愛卿在男子裏生的偏陰柔,相貌秀美,可到底還是個男子,怎麼會對他生出這等心思?
這麼想着,皇帝不由多看了苟梁一眼。
只見他臉頰紅透,長睫顫抖,雙眸緊閉而眉間凝着一絲渴切,紅唇微張吐露暗藏的情絲,媚態盡顯,竟是美艷不可方物。皇帝心道他此時倒是比往日刻板嚴肅的模樣生動多了;又想,今日始知美冠京都的探花郎原來名不虛傳,就是不知為何竟會想以男子之身,雌伏在朕的身下婉轉承歡……
皇帝趕忙打斷了思緒。
掩耳盜鈴似得咳了一聲,他頗不自在地說:「此事,不得有第三個人知曉,記住了嗎?」
童公公不敢二話。
皇帝把手背在身後,說:「不必跟着朕,小心伺候楚卿……諸事不可假他人之手。」
童公公知道他這是怕苟梁的驚人之語讓其他人聽了去,連聲答應。待恭送皇帝陛下離開,童公公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擦了擦冷汗,滿含複雜地看向床上的苟梁。
他心道:禍兮福兮。若非此番你無辜代陛下受過,就憑你這大逆不道的心思,按陛下的脾氣還不讓你腦袋搬家。
鄭太醫親自熬了藥,餵下兩副後苟梁雖還未恢復清醒,但身上的高熱總算退了。
眼看宮門就要落鎖,外臣不便留在宮中,皇帝便着童艮生親自走一趟,送苟梁出宮。
另一廂,護國將軍得知是童公公親自送二子回來,心中吃了一驚,連忙到門前相迎。
童公公見楚將軍焦慮的模樣,溫聲解釋道:「侯爺不必多禮。今日暑氣太盛,小楚大人當值時不慎病倒,陛下憐他辛苦,特留他在宮中將歇片刻。此番,陛下還特意賜下太醫隨府為楚大人調養,另許楚大人三日休沐。」
楚江平得知不是次子闖了禍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對着皇宮所在的方向跪叩三次,敬謝皇恩浩蕩。
待苟梁被人抬回府,楚夫人匆匆趕來,見今晨還好好的兒子此時滿臉蒼白昏迷不醒,嚇得直哭。
楚江平把童公公的說辭重複了一遍,這才安撫住了他。
其實,他心知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但皇帝陛下這麼說,次子就絕不能有第二種病法。稍加試探鄭太醫的口風,得知兒子性命無礙,楚江平心裏琢磨着等兒子醒來再問究竟發生了何事,將心中種種疑慮按下不提。
而鄭太醫則謹記着童公公之前的吩咐,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讓苟梁獨處,但也藉故讓伺候的奴僕都退了下去,只自己每隔一個時辰來為他探一探脈象。
等人都走了,苟梁這才睜開眼睛來。
第二碗藥喝下去之後他就醒了,只是渾身虛軟無力,目標也不在身邊他乾脆裝睡到底。
這一路從皇宮回到護國將軍府,苟梁已經把原主的魂體鏡像梳理了一遍。
原主姓楚,名陌,字子歸,年方二十,是護國將軍府的嫡次子。他素慧聰穎,學富五車,文采斐然,年僅十七歲就蟾宮折桂,是為辰武九年的金科探花郎。
至於他一個將軍府的嫡子,為何不子承父業反而棄武從文,其中緣由卻不得不提一提當前世界的特性了。
這個世界的人有兩個性別——男人和雙兒。
所謂雙兒,外表與男人相似,但體生雙花,可承歡孕子。
雙兒和男子十分好區分,他們生下來眉心便點綴花菱,花菱因不同體質有各樣形態,顏色越鮮艷代表雙兒發育越好、受孕率越高。
但因雙兒年滿十八之後,每月有五日情潮,發作起來便離不得男子左右的緣故,無形之中他們的社會地位無形中便矮了一截。年復一年,在男人們別有居心的控制下,他們徹底淪為男人的附庸。
而這種社會形態和王權集中的統治息息相關,最根本的體現就在於:
按照祖制,上至皇室下至黎民百姓,在嬰孩出生後就要在府衙造冊登記性別,謊造性別按律乃是禍及滿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