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有了距離、隔閡,想着身上永遠背負着的沉重大山,或許如今的距離才是對兩人最好的結果。
顧琴娘腦中雜亂紛呈,沉默好一會才再一次開口。
「小山長與太師雖是父子,卻不同於一般父子,更像是唐朝楊妃之子吳王、蜀王與太宗。」
「蔡太師早些年佈局流求,海龍幫最後結局可想而知,只是小山長再次破開了這個死局,兩場看不見的爭鬥看似小山長勝出,可都遭受了太師的打壓,鹽巴買撲勝出,太師收了夫人名下田地和店鋪,流求島歸附,足有一州、一府之土地的流求島降格成了流求縣,小山長的指揮使也被朝廷取回,改成了蘇十三任流求縣尉,之所以會如此……姐姐還是以為與海龍幫蘇老幫主有些關係,綠桃也不能以正常父子來看待他們。」
顧琴娘,或者說曾經的張瑛兒,張懷素死後,儘管朝廷至今還在追殺摩尼教餘孽,摩尼教傳承千百年而不倒,想要護住一個女人自也算不得什麼,可她還是不得不成為了個妓子,經歷的事情多了,一些他人看不清的東西,她反而看的一清二楚,蔡鞗從未真正禁錮了她,在杭州城也從不踏出一步,今次跟着前來汴京,也是為了躲避學堂里老不羞們的騷擾。
整個學堂就這麼幾個人,蔡鞗前來開封也幾乎將整個學堂搬了過來,安置了學生、先生,僅帶着十七和幾名親隨回了蔡府。
在杭州時,蔡鞗的耳朵都能生了老繭,綠桃一遍又一遍說着開封有多麼的富庶、繁華,說着蔡府是如何的富麗堂皇,當他真正站在御街看向高大樊樓時,確實被這個時代的匠藝驚住了,足有數十米高龐大高樓矗立在皇宮邊上,皇宮反而成了陪襯的綠葉,再看看眼前院落,左右掃了一眼,竟懷疑起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少爺?少爺?」
綠桃正要用小手在他面前晃動,蔡鞗很是白了他一眼。
「這就是你整日念叨的富麗堂皇、榮華富貴?就這院子,還不如咱家在杭州的學堂大呢!」
綠桃低頭說道:「開封房子很貴的,皇宮也不是很大……」
蔡鞗再次轉頭看向皇宮青灰院牆,很是苦笑搖頭,也不得不承認她是對的。
「除了皇宮邊上的楊府、潘府,就屬咱家了,真的,綠桃不騙少爺!」
見他一臉不信,綠桃像是證明自己是對的,很是鄭重豎起手掌。
「綠桃發誓,絕沒騙了少爺!」
「信你……才怪呢!」
蔡鞗指着鶴立雞群的樊樓,很是不滿綠桃的哄騙,說道:「就那樊樓都比蔡府大了!」
「少爺……」
「嘚嘚,你是對的行了吧?」
蔡鞗一陣無奈搖頭,走向連個迎接的人都無的蔡府府門。
蔡府匾額像是嶄新的,大門也像是重新刷了漆,門前站着春花和看門的僕役外再無其他人。
「真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家……」
蔡鞗低聲嘟囔了句,春花像是沒有聽到,一邊在前領路,一邊說道:「西院已經收拾妥當了,老爺剛剛讓人囑咐過,少爺若有所需,可以尋五夫人,或是讓張管事去做……」
「沒這麼麻煩,咱們也住不了太久,需要的話,讓劉老去做就是了。」
蔡鞗內心不願與蔡京有太多交集,反而更願意兩人淡漠些,更願意兩人之間只有利益而無恩情。
「挺好的。」
一腳踏入門內,繞過擋在門前的影壁,看着面前的樓閣假山庭院,臉上淡淡笑意讓春花、綠桃以為他很滿意蔡府的豪華。
繞過影壁,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站在院中,好像是在專門等待他的出現,看到院中他們,蔡鞗微微停頓了下腳步,整理了下衣襟後,這才上前抱拳見禮。
「鞗兒見過五娘、六娘、七娘……見過大兄、四兄……」
抱拳見禮,心下卻一陣暗罵蔡京個老混蛋,土都快埋了脖子,竟還禍害這麼多年輕女人。
蔡鞗剛剛七歲,老六剛能四處亂跑,老七、老八還只是吃奶娃娃,看着他們的娘親模樣,頂多也就二十出頭,不僅有三個弟弟、四個兄長,還有十二個姐妹。
心下暗罵老混蛋、老不羞,面上卻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