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光不知怎得越發明亮,自身的呼吸在耳畔逐漸清晰。
與此同時出現的還有一種奇特的,令人着迷的悉索低語。
咚~~~
渾厚的鐘聲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投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
那座之前根本就沒人注意的的神像驀然綻放出夢幻般的七彩光芒,而在其前方端坐的聖師,則是於光芒中模糊了身影,讓人難以看清他的樣貌。
霎那間,在場信眾們的眼眸內陡然亮起光芒,緊接着又徹底黯淡下去。
雙眼茫然望向前方,表情逐漸變得呆滯。
殿門縫隙間有冷風灌入,一直閉着眼睛,耳朵里塞着兩個老舊的藍牙耳機,本打算在後方「摸魚」睡覺的老人猛地驚醒,將手機塞進口袋,挪動着身體想要換位置,結果一下子就撞上了旁邊的人。
「喂,能不能讓我......」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老人愕然看着面前明明睜着眼睛,卻像是睡着了一般對他的言語毫無反應的男人。
視線越過他,看向稍遠些的其他人,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
脊背泛起寒意,老人咬了咬牙,身體回縮,左手想要去推殿門,可就在他剛把手伸出去的時候,另一邊卻是突然響起一陣石塊挪動的摩擦聲。
常年混跡於底層的老人反應倒是不慢,猛地伏低身子,裝作跟身旁那些人一樣陷入「昏睡」,實則窺視着前方的情況。
只一眼,他就後悔了。
神壇上的青年身後神像的底座展開了一個深邃的通道口。
數十道暗紅色的觸鬚從中探出,扶着兩側的牆壁,緊隨其後的便是一顆令人作嘔的粉白色大腦,它操縱着底下的觸鬚,蠕動着向前。
接觸到前排信徒的瞬間,觸鬚就從他的五官鑽入,大腦緊貼着他的面龐網上蠕動,最終變作一顆肉瘤依附其上。
親眼看見這恐怖景象的老人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露出哪怕一絲驚恐的哀嚎,引起怪物的注意。
通道內,一顆又一顆的大腦「走」出,各自尋找着目標。
老人再也無法忍受,看準機會猛地轉身去推殿門,他知道這門外邊就是濟世堂的後院,地方很小,很容易就能跑到街面上。
眼下這個時間,正是行人最多的時候!
然而就在他不顧一切的起身推門的同時,那扇一分鐘前還被自己當靠枕的殿門竟是突然向後退出了十幾米。
此時的老人哪裏還有閒心能思考這究竟是什麼情況,雙腿一蹬便連滾帶爬的往前衝去,可不論他如何努力,每當要觸碰到那扇門時,就會重複之前的情況。
沒多久老人的體力便被耗的一乾二淨,頹然跪倒在地。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就像是剛從夢中醒來一般倏然睜眼。
原地愣了幾秒鐘,慌忙回頭去看殿門,沒有任何變化......原來是睡着了做噩夢,自己嚇自己麼?
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老人鬆了口氣,想要將手機音量挑大些,免得自己再睡着。
可當他垂眼去看自己口袋,見到的卻是一雙暗紅色的猙獰利爪和身前滴落的涎水!
燭光一陣搖曳。
牆上的人影在犬獸的啃噬中消失殆盡。
相隔不過十米的濟世堂外街道上。
進行着慶典活動的人群仍在歡呼雀躍。
......
清晨。
第一縷陽光穿過高聳的大廈,落在明神殿外的街道上。
早起的鳥群從中於城市的陰影中飛出,掠過陽光,盤旋着升空。
數艘空艇掠過,艇身上無一例外都標註着某某新聞台的標籤,邊側的艙門敞開,穿着帶有宗教風格長袍的女記者手持話筒,面對空艇外漂浮着的數枚浮游攝影球。
「喂,注意高度,政府可是下了重要通知,要求所有空艇的飛行高度都不能超過明神殿的,那是對神明的大不敬!」
空艇艙內控制着攝影球的男人拍打着司機的座椅,悶聲提醒了一句,後者頭也不回的點頭,空艇迅速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