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羈絆的人,是極為恐怖的。
——家人不在,沒有明顯的朋友,沒有愛人,這個世界也沒有能夠吸引到他的利益。
實力、地位、身份全部位於最頂峰。那些人,拿不出任何東西收買自己。
而從大義層面,他的思想,他的行為,也讓他人無法接受。
主辦方的有意關照,更是讓他成為了疑團的核心。
因此,在絕大多數人看來,他的位置,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因為他是可以被更穩定的存在替代的東西。
……他們並不知道他追逐着的是什麼,並不知道他的願望。
所以,他們認為,自己不適合,是很正常的事。
各人有各人的視角。
「你想明白了,什麼?」水島川晴出聲:「蘇明安,你永遠這麼遮遮掩掩——我本沒有指責你的必要,也沒有跳出身份來判斷你立場的權力——但我覺得,你應該清醒點。」
「究竟是誰不清醒呢?」蘇明安說:「當絕大多數人都成為瘋子的時候,剩下的那些人,還能成為所謂的【正常人】嗎?」
「……」水島川晴皺眉:「別以為自己很懂,蘇明安,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要比你懂得多。你真當自己是救世主了?你覺得你的大義凜然和對他人的犧牲精神是誰給你的?你自己給自己戴的嗎?」
「……因為沒人希望只有一個不幸的結局在等待我們。」
「我不相信你所謂的結局。」水島川晴說:「你在回答時,遲疑了,你在害怕——你自己都沒有堅定的覺悟。」
「我的意圖很明顯,都寫在世界論壇那幫燈塔小組傢伙的筆記上,錄在我以往的直播間裏了。
……你為此感到疑惑,是因為你那盲目增長的自信。
水島川晴——而你對我做過的一切,幾近一無所知。」
蘇明安說着,手上亮起光。
他已經不想和她多說。
而這時,水島川晴咧開笑容。
面對着死亡的威脅,她笑得像個瘋子:
「蘇明安,看你這麼自信,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冬雪的吊墜是定時的,就算你現在殺死了我……不到四分鐘——她就會,「嘭」地一聲,完全爆炸,血肉模糊。」
「哦,還挺長的。」蘇明安平淡地回應。
蘇明安沒想到這一次,她設定的時間還挺長。
水島川晴手指緊了緊。
她感覺到了點事態脫離掌控的恐慌感。
可她怎麼想,都不覺得冬雪有活下來的機會。
……除非對方自信,對方能從重置的副本中一直保持冷靜。
「……蘇明安,你是不是以為自己還有勝機?」她開口。
蘇明安笑了笑,回望她:
「水島川晴,你是不是以為自己還有勝機?」
他笑着,不顧她越來越強烈的恐慌感,手上光芒大放。
先於冬雪一步的,是首先爆裂開來的水島川晴,瘦小的身軀似乎受到的傷害更大,她的身體宛如一個被壓扁的豆糊一般攪成一起,場面看上去無比血腥。
被嚇到的莊國叫出聲。
而蘇明安再度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向了莫言。
「過來。」他說。
「來了大哥。」莫言立刻啟步,走到他的身邊。
蘇明安的手,緩緩移動。
而後,輕飄飄地貼在了莫言的太陽穴邊。
至始至終,莫言都只是看着他,儘管身體繃得極緊,但莫言卻沒有後退。
蘇明安收回了手。
「……謝謝你。」他說。
無論是哪個存檔,莫言都是最能被信任的存在。
他是永遠不會對他下手的人。
莫言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而後,蘇明安緩緩偏移了視線。
他忽地看見,在遠處的柵欄之外,站着一個眺望着這邊的人。
……先前幾個周目,他都沒有注意過那邊,以至於沒有發現那邊還有人。
二百五十九章·小春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