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衡才是最為穩妥的局勢。
與之相比,自己這些年經營大唐的教育事業使得聲望頗著,於民間的威望更是日益增強,再加上與房俊交情深厚,憑藉房俊的影響力足矣形成一股實力強勁、聲望赫赫的「太子黨」,豈不重現眼下東宮尾大不掉、危及皇權之形勢?
算來算去,雉奴繼任儲位的可能也比他大。
谷濛&apltspa&apgt 然而現在雉奴卻跑來告訴他,即將退出儲位爭奪,遠赴海外封建一方……
來不及感動,一個看似有些齷蹉但極為現實的念頭便浮上腦海——雉奴實在玩弄什麼把戲?
這也怨不得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初他聽從房俊勸誡,認識到局勢之複雜,故而不得不向外表態不再爭儲,將畢生心血傾注於大唐教育事業,徹徹底底斷去爭儲之念,然而當時局轉變、峰迴路轉,心裏又難免滋生了幾分野望——那畢竟是九五至尊的位置,手掌億萬黎庶生殺大權,誰能不怦然心動?
所以現在雉奴做出此等選擇,令他意外之餘,自然而然想到是不是其中有詐。
畢竟雉奴這小子看似人畜無害,實則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心念電轉,李泰感慨道「雉奴你雖年幼,但心胸氣魄勝卻愚兄無數,與你相比,愚兄汗顏無地。只不過雖沒有出海封建之決心,可愚兄也不會做出那等兄弟鬩牆之事,當日於父皇面前立誓不會爭儲,日後也不會反悔。」
心裏卻難免嚯嚯狂跳。
太子被廢,雉奴出海,最有資格接任儲位的便是自己……甚至不用等到雉奴出海,當父皇聞聽雉奴這番決心,怕是惱怒之下直接將自己冊封為太子……
當初已經對儲位徹底絕望,如今卻驟然柳暗花明,得來全不費工夫……難不成自己居然是天命所歸?
以往完全沒感覺到啊……
李治眼眶泛濕,摸了摸鼻子,澀聲道「兄弟一場,焉能為了儲位而骨肉相殘?小弟寧願背井離鄉、遠赴海外蠻夷之地,亦不願他日兄弟鬩牆。否則縱使得了這儲位,將來君臨天下,心頭也如父皇那般永遠藏着愧疚,一世也難以彌合。」
李泰感動不已,握着李治的手,連連點頭「好兄弟!你既然做到這一步,為兄又怎能甘居其後?過幾日便上疏父皇,請求為天下學政,尋訪各處鄉學、縣學,將大唐之教育推行至每一個村寨,使得寒門學子亦能有讀書進學之機會。屆時雉奴你為國藩籬,愚兄則興盛教學,一內一外,扶保大唐帝國千秋萬世、繁榮昌盛!」
「兄長之志,遠勝小弟多矣!小弟封建於外,說是開疆拓土,卻需要水師幫襯,更有大唐作為後盾,看似艱難,實則容易。兄長卻要打破世家門閥壟斷之學政,不僅開啟民智,更要面對世家門閥之堵截,艱難之處難於上青天!」
……
兩兄弟執手對望,皆衷心拜服。
待到李治告辭離去,李泰一個人坐在書齋之內,一手婆娑着茶杯,一手杵着下巴,蹙眉沉思。
魏王妃自外入內,坐在李泰身邊,縴手伸出蓋住李泰的手背。李泰感受到妻子手掌的柔軟溫熱,抬起頭,正好對上妻子那一雙光彩漣漣的美眸……
「殿下,這是天賜良機!」魏王妃有些激動,俏臉微微泛紅。
李泰反手握住妻子的手掌,長長吁出口氣,想了想,搖頭道「不要被表現所蒙蔽,若雉奴當真出海封建一方,本王自然是儲位爭奪最為有利的那一個,但雉奴素來對儲位虎視眈眈,眼下明顯比本王更有優勢,何以忽然提出退出爭奪,甚至遠赴海外?需謹防其中有詐。」
魏王妃愣了一下,奇道「能有什麼詐?這件事是雉奴自己提出的,又非是殿下慫恿於他,即便父皇不肯,頂多便是就此作罷,可怎麼也怪罪不到殿下頭上吧?」
雖然平日裏她性格強勢,凡事喜歡做主,導致李泰有些「懼內」,但每每遇到大事,拿主意的還得是李泰……
李泰蹙眉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不會那麼簡單……若是以往,父皇自然遷怒於我,但父皇自東征歸來,性情與以往變化甚大,動輒暴怒,喜怒無常,鬼知道雉奴是不是摸准了父皇的脾氣,故而以退為進,想要坑害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