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度鞠躬。
朱渠臉上的肥肉微微顫了顫,趕緊說道「瞧二位說的好像朱某明明能幫卻故意不幫一樣這樣,朱某必定留心,只要市面上有大宗的木料出手,立即幫二位聯絡,如何」
「多謝」
「多謝」
陸孝愚拱拱手,說了兩句道別的話語,便推開門撐開油紙傘,與吉士駒並肩走進雨幕,越過庭院,出門遠去。
看看左近無人,大雨傾盆掩蓋了聲音,吉士駒埋怨道「陸君何至於如此衝動那朱渠明明口是心非,只需稍加耐心勸說,想必是會答應的。」
信步而走,絲毫不在意雨水打濕了鞋襪,陸孝愚笑道「他不可能答應的,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他做不了主。」
吉士駒醒悟道「沒錯這樣的事情明顯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得下的,自然要與同謀商量,才好決定。」
「呵呵,」陸孝愚自矜的一笑「商量是肯定的,只不過不僅僅是商量這批木料賣不賣給我們,而是商量要不要趁着房俊未至,發動關係再撈一筆」
財帛動人心,這樣一筆巨款,即便是江南士族也不可能不心動
吉士駒一驚「你是說這幫人還會去偷盜侯爺的木料」
陸孝愚緩步而行,斜眼睨着這倭人,心裏奇怪這貨怎地看上去對房俊死心塌地難不成這二人之間尚有不為人知的關係
口中說道「肯定會沒人比我更了解這些人到底有多貪婪,豈會放在眼前的巨利而不上去咬一口咬一口也不會滿足,非得要連皮帶肉的吞下去,才能滿足他們貪婪的心」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也在反省。
當初若不是陸家被其他士族許諾的厚利打動,自己又為何在朝堂之上孤注一擲也非得要把房俊咬死
貪婪是原罪啊
送走了陸孝愚與吉士駒,朱渠反身回到茶桌前,斟了一杯茶,卻遲遲不喝,腦子裏飛快轉動,確認陸孝愚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不是當真要夠來木料。
想來想去,朱渠也想不出陸孝愚和房俊串通來坑大夥的理由
六十萬貫吶
朱家時代簪纓,富甲東南,可也從未見過這麼多的現錢如房俊那般一下子賣房子賣回來一百多萬貫,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樣,朱渠做夢都不敢想
只要將這批木料出手,就能得到六十萬貫,朱渠一顆心都快要從胸膛里蹦出來了,他這半輩子也沒做過這麼大的生意更何況那房俊眼下尚未來到海虞鎮,由於牛渚磯大勝的信息使得水師的防備愈發鬆懈,若是趁機會再干一次
朱渠坐不住了。
賣與不賣,是不是再干一票,都不是他自己能夠決定的。
當即喚來侍女更換了衣衫,叫家僕準備了防水的油布馬車,然後親筆書寫了幾封書信,命家僕趕緊送到各家,令其一同前往縣衙商議。
朱渠乘車出了宅院,直抵海虞鎮官衙。
大街上人跡皆無,肆虐的暴雨好似天都給捅了窟窿,堵也堵不住的傾盆而下。遠處青黛色的山峰在雨中模模糊糊,以往細雨江南的風韻點滴不剩,只留下充斥於天地之間的狂暴與沸騰。
朱渠心中火熱。
偷風不偷月,偷雨不偷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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