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久未回長安,已然不知道如今長安之風氣了麼
怎地這幫子渾人棒槌,一個比一個的身居高位、加官晉爵
宇文法頭痛的捂着腦袋。
與薛萬徹的情況大致相同,這又是一個不講理的主兒,甚至更難搞定。當着薛萬徹,他還能諸般藉口,只要將來收拾了薛延陀人,就算有什麼不妥之處,亦可將功折罪。
可房俊是有御賜虎符節旄的
虎符是什麼
那是至高無上的調兵權,虎符一出,他宇文法就算是面對刀山火海也得往前沖,否則就是違抗軍令,那是要掉腦袋的
節旄是什麼
那是大唐皇帝的象徵,節旄所至,如朕親臨
一旦房俊抵達馬邑,如薛萬徹一般執意要求出兵,自己還如何推搪
心腹下屬瞅了瞅煩悶不已的宇文法,擺擺手將部曲趕出去,彎腰湊到宇文法耳邊,低聲道「將軍,這朔州可不比關中,地廣人稀兵荒馬亂的,山匪路霸數不勝數,那位房駙馬單槍匹馬的穿越關道山嶺,這萬一遇上劫道的兇徒,可保不齊出點什麼意外」
宇文法煩躁的擺擺手「那房俊又不傻,必然走的關道,關道之上往來商賈不絕,哪裏有什麼山匪路霸的敢在關道之上劫道嗯」
說到這裏,他腦子裏猛地閃現一個念頭,愕然看向心腹下屬。
心腹下屬狠狠一點頭「嗯」
「嘶這這這,這萬一房俊出了點什麼意外,可是不好收場啊」宇文法婆娑着腦袋上的紗布,猶豫不決。
房俊那是什麼人皇帝的女婿,房玄齡的兒子,華亭侯、兵部左侍郎不僅僅是第一流的勛戚,更是朝中重臣,若是在馬邑出了什麼意外,他宇文法如何逃脫牽連
心腹下屬神情狠厲「那又如何將軍已然通知那房俊,馬邑城小,右武衛已然進駐,軍營不足,只能讓右屯衛稍稍等待,可房俊自己等不及,單槍匹馬出了雁門關,亦未事先通知將軍派人接應,這中間出了差錯怨得誰來」
宇文法婆娑着腦袋,沉吟道「這個萬一事情泄露出去,那可就是彌天大罪,不可為也,不可為也。」
心腹下屬單掌成刀,狠狠向下一切「沒人會知道」
宇文法猶豫良久,終於一狠心,點點頭。
定襄城北。
薛延陀營帳連綿數里,一頂一頂的帳篷在寒風之中矗立,外圍的馬圈之中戰馬吃過草料,都老老實實的歇息,一隊隊巡夜的兵卒凍得瑟瑟發抖,頂風冒雪在營地四周往來巡梭。
夜幕緩緩降臨,風雪依舊未歇,遠處的定襄城已然模糊一片,看不清輪廓,視線之中唯有營帳之內火燭映照出的鵝毛一般大雪。
一條人影自營帳之中走出,身上披着黑色的皮裘,到了營帳外圍遇上一隊巡邏的兵卒,說了幾句話,待到兵卒離開之後,方才快步走出營地,沒一會兒的功夫,來到一處土崗之後背風之處。
早有人等在這裏
一襲黑衣,站在土崗的凹窪之處,放佛與黑夜融為一體。
穿皮裘之人快步走到近前,聲音有着難以壓抑的激動「這麼多年,你同先生去哪兒了害得我好找啊」
黑衣人頭上戴着斗笠遮擋風雪,臉孔隱藏在陰影之下,聞言笑道「先生年紀大了,受不得跋涉之苦,為了躲避那些突厥貴族的追殺,不得不隱居起來。閒話休說,當年先生的恩情,汝可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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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