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可殺人。
若是人手一槍,全民皆兵,以大唐之萬萬百姓,還有何等胡族可懼
但是轉念又一想,人人手中有槍,人人皆可殺人,那還不得天下大亂
且不說民間私鬥必將甚囂塵上治安混亂,若是有那覬覦帝王之位的野心者煽動起民眾造反,到時候哪怕裹挾着一群百姓亦可攻城掠地,與正規軍對戰而不落下風
薛仁貴想到那等天下大亂的慘狀,不由得激靈靈打個寒顫。
怪不得房俊剛才要說出那樣一番話,恐怕任何一個帝王都會對火器深惡痛絕吧
固然可以從此不懼胡族入侵,可是九五至尊的寶座也隨時隨地都會被人奪走
哪一個皇帝不害怕
所以限制甚至是杜絕火器,幾乎是必然的結局。
若是單單限制也就罷了,若是因此徹底杜絕
薛仁貴面有憂色。
漢人百姓祖祖輩輩吃了胡族多少苦
每當草原上天災肆虐,胡人便會縱馬南下,掠奪漢人的糧食財富,甚至於將漢人當做「兩腳羊」
古往今來,多少漢家兒郎死在抵禦胡族入侵的疆場
百姓為了國家地域胡族,又要背負多少苛捐雜稅
眼看着有了火器這等騎兵的天敵,卻要因為皇帝為了穩固自己的皇位千秋萬載的傳承下去而遭到禁絕
那才是世間最悲哀之事。
正如房俊剛才那句「國家利益高於一切」那般,任何人也不能將自己的私慾建立在國家的危機之上。
若是任由皇帝為了鞏固皇位而禁絕火器,那麼他們這些軍人,亦是漢人的千古罪人
戰場上槍聲隆隆,硝煙陣陣,薛仁貴緊緊的抿着嘴,神情漸漸堅毅。
吐迷度的一顆心墜入絕望的谷底。
他知道唐軍善守,自從隋唐兩朝以來,還未有胡人鐵騎能夠衝破漢人正規軍隊的整列。
惡陽嶺下那一戰,唐軍陌刀陣帶給他的恐懼尚未完全散去,緊接着卻又遭受到比陌刀陣更為恐懼的打擊
冒着煙炸響,然後勇敢的薛延陀騎兵便紛紛斃命墜馬
這什麼情況
吐迷度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想要確認是不是有哪一位神祗站在雲端之上保佑着唐軍,向薛延陀人降下懲罰。
即便是看到了被親兵抬回來的一具幾乎成為蜂窩一般滿是空洞汩汩流血的屍體,他也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勇敢剽悍的薛延陀騎兵,連唐軍的陣地都摸不着
無知帶來的恐懼,使得吐迷度如墜冰窖,疑神疑鬼。
不是他膽小,更不是他無能,數萬兩萬餘薛延陀騎兵都嚇破了膽,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就連大度設親自上陣都倒在衝鋒的路上,他吐迷度僅僅能夠指揮自己麾下的千餘回紇鐵騎,他又怎能力挽狂瀾,反敗為勝
敗局已定,再繼續衝鋒下去,與送死無異。
一貫心思陰險的吐迷度當機立斷,率領麾下的回紇鐵騎迅速脫離戰場,沿着陰山腳下,一路向西狂奔。
他這一走,憋着最後一口氣的薛延陀騎兵群龍無首,士氣頓時崩潰,哭爹喊娘的四散逃亡。
薛仁貴騎在馬上,對習君買、高侃下令「不要理會這些潰散的薛延陀人,他們成不了氣候,能不能活着回到漠北都是問題立即率軍前去追擊回紇人,不要試圖堵截,回紇鐵騎的戰鬥力極強,又是困獸之鬥,只要遠遠的綴着他們,用火槍、箭弩射殺,超出三百里之後,無論回紇人還剩下多少,都不要再追,立即回來」
「喏」
習君買與高侃得令,當即點起兵馬,追着回紇人的屁股殺了過去。
房俊策馬來到薛仁貴身邊,看看天色,道「快下雪了,趕緊收拾戰場吧。」
薛仁貴頷首,遲疑一下,問道「接下來,是直出漠北,還是回師馬邑」
房俊沉吟不語。
正在此時,一個斥候策馬前來,大聲道「稟報大帥,捉住一個試圖翻越大青山前往漠北的奸細,不過此人自稱乃是單于都護府的長史,叫做蕭嗣業」
房俊微微一愣「蕭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