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績環視一周,見到滿堂諸官皆為自己氣勢所攝,自然膽氣愈發雄壯,繼而雙目一瞪,戟指書案之後的房俊,厲聲喝道「房俊往昔某聽聞你的所作所為,還曾敬佩你是條敢作敢當的好漢,卻不料居然是這般陰險齷蹉的小人」
杜志靜剛剛被房俊送了一個天大的功勞,這會兒面對丘神績即便心中發虛,卻不能不做出表示,大聲斥責道「放肆此地乃是兵部衙門,你當是菜市場呢這般無禮衝撞中樞官衙、當眾侮辱朝廷官員,你可知是何等罪名」
丘神績打了個哈欠,吐出一口酒氣,斜眼睨着杜志靜,冷笑道「再敢多言,信不信老子擰斷你的脖子似你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在虢州的時候老子不知道弄死了多少兵部又怎樣兵部便能濫用職權,便能一手遮天不成」
杜志靜氣得滿臉通紅,正欲說話,卻被房俊揮手阻止。
房俊也不氣惱,面容平靜的看着一身醉態的丘神績,心中轉着念頭,淡淡說道「且不論丘兄口中之濫用職權、一手遮天是何用意,單說此地乃是兵部衙門,朝廷官署重地,丘兄這般肆無忌憚,可曾將朝廷臉面放在眼中」
丘神績蠻橫道「休說這些廢話老子就是來了,就是打了人,你待怎地今日不給老子一個交待,信不信老子拆了你這破衙門」
房俊冷笑「既然如此,那本官也就不客氣了。來人吶,將這個目無國法藐視朝廷之兇徒給本官拿下」
門口倒是湧進來不少兵部的兵卒,可大家你眼看我眼,卻遲遲不敢動作。丘行恭乃是名將,更是軍方的大佬之一,與兵部的關係千絲萬縷,更是以食人心肝而凶名在外,誰敢貿貿然上前擒拿丘神績更別提那丘行恭性情暴烈極其護短,若是今日將丘神績拿下,說不得明日那丘行恭便能找到這些兵卒頭上施以報復。
可房俊畢竟是兵部主官,上司的命令若是不聽,只怕照樣沒有好果子吃
兵卒們為難,房俊可不懂得體諒。
「砰」
他將書案上一方硯台猛地投擲於地上,上等的硯台頓時四分五裂,巨大的聲響更是震得人心中一顫,便聽到房俊厲聲道「兵部乃是軍隊所屬,本官的命令便是軍令爾等違抗軍令,可知道後果是什麼」
兵卒們都嚇了一跳。
大唐軍隊,違抗軍令只有一個下場斬
當即也顧不得事後會不會被丘家報復了,這些兵卒揮舞着鐵尺棍棒咬着牙齊齊擁了上去,將丘神績團團圍在當中。丘神績酒氣上涌,暴虐的性情徹底發作,大吼一聲,如同忽如狼群一般將人就打。
兵卒們固然礙於命令不得不上前,卻也不敢當真上了丘神績,偏偏丘神績一身蠻力神勇無比,頓時便將兵卒們打得鬼哭狼嚎,整個值房內亂成一團。
幸虧這值房寬敞大氣,否則說不得就被當場拆了
兵部官員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心道這丘神績當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敢在兵部衙門裏這般猖狂,難不成這廝還真的以為他現在已經是駙馬了,可以肆無忌憚橫衝直撞
可話又說回來,即便是當朝駙馬,能夠做到「肆無忌憚」這四個字的也是屈指可數,以前是長孫沖,現在則是房俊至於你丘神績又算得是那顆蔥
衝擊兵部衙門的後果可絕非誰都能承擔得了
值房內打成一片,兵卒們不敢傷了丘神績,卻也不敢退後,便只能硬着頭皮往前沖,希望可以將丘神績制服。丘神績此刻正處於酒醉之後醉醺醺的狀態,這番打鬥卻是覺得酣暢淋漓,渾然無懼。
門口越來越多的兵卒團團圍住,想要衝進來將丘神績拿下,卻又心有顧忌,便都呆呆的看着
郭福善氣得不輕,指着門口的兵卒叱道「看熱鬧呢還不速速將此獠拿下,難不成想讓兵部成為天下笑柄麼」
眼見那些兵卒想要衝進來將丘神績制服,房俊連忙阻止「都站在那裏,誰也別動讓他打便是了,大家小心一些莫被傷了要害,受些傷無妨,事後本官給諸位兄弟多討要一些藥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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