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並不知李元景心中的野望
李元景亦是無奈,難道跟宇文節明說,吾要留在長安,尋求機會重演一番當年玄武門之事
他不敢。
雖然宇文節對其甚是敬重,但此人心性正直,萬一聞聽自己有不臣之心,之後公然拒絕分道揚鑣,而後向皇帝告發
那自己死的不知得有多慘
心思轉動,故作頹然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你想想,現在陛下看吾處處不對,萬一等到將吾敕封於新羅,卻又有人在陛下耳邊進了讒言,說是吾厲兵秣馬準備造反,陛下信是不信」
「呃」
宇文節一愣,還真有這個可能。
陛下對荊王已然先入為主、成見頗深,若是屆時當真有人搬弄是非,陛下想必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一旁的薛萬徹怒道「都怪房二那個棒槌好生生的為何要去新羅攪和一番,逼得那新羅女王不得不獻上國祚否則,何以有王爺眼下之煩惱那廝就是個白眼狼,虧得吾以前看他弓馬嫻熟是條漢子,帶着他吃喝玩樂,連府中小妾都隨他玩樂,今日卻翻臉不認人,簡直混賬」
此言一出,廳中頓時寂靜。
李元景幽幽一嘆,沉默無言。
曾幾何時,他極力拉攏房俊,予以各種好處,不過是為了將房玄齡拉到自己的陣營中來,實則對房俊極為鄙夷不屑,空有一身蠻力,頭腦低能如孩童,能有什麼出息
然而,他卻是看走了眼。
不知為何,那小子忽然之間就開了竅,做生意能賺取億萬家財,當官能平步青雲,小小年紀便已經是檢校兵部尚書,並且硬生生拼了一個華亭侯的爵位,成為朝中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並且與太子交情莫逆,甚為倚重。
最要緊的是,也不知怎麼回事,原本與他這一黨走的極近的房俊,陡然之間就斷了往來,分道揚鑣,形同陌路
李元景時常在想,會不會就是因為當年自己並未真正對房俊做到「禮賢下士」,另其感受到了輕慢之心,所以開竅之後,便漸行漸遠
至於薛萬徹,他是真的憤怒
想當年,房俊就是一個傻乎乎的二愣子,人憎狗厭的主兒,除了兩膀子神力之外,一無是處。可自己是怎麼對他的將其如同手足一般相待,有一段時間出則同車,入則同榻,自己府裏頭的小妾隨便他玩,看上哪個就玩哪個
自己是真心喜歡那個憨傻耿直的棒槌
結果呢
那小王八蛋不僅僅敢跟自己叫板,居然還下棋騙自己的錢
娘咧
養不熟的白眼狼
而宇文節,則是另一番心思
其實私底下,房俊找過他好幾次,當年玩在一起的這一檔子紈絝子弟,數自己跟房俊的關係最好,想來房俊也記得那些交情,故此勸自己遠離荊王,認為荊王心存不軌,有大逆不道之欲
然而宇文節的性格就是如此,誰對我好,我就對誰掏心掏肺
若是荊王當真有不臣之心,意欲逆而篡位,那自己身為陛下之臣,定然站出來予以揭發、制止,此乃應有之義,縱然粉身碎骨,亦絕不妥協然則荊王平素對自己情深義重,百般信賴,一絲一毫的謀反跡象都未曾出現,自己怎能憑藉房俊之言,便背棄自己的處世之道
但是現在,經由薛萬徹這麼一說,宇文節腦子裏回憶起過往種種,再聯合今日荊王李元景說什麼也不肯前往新羅的態度,他心中頓時咯噔一下難道,荊王當真有大逆不道之心,謀朝篡位之意
宇文節凝神沉思,越想越覺得可疑。
否則,何以視前往新羅為王如避蛇蠍
這舉措看似正常,亦有足夠的理由,但是若將荊王有謀反之意作為前提,則十分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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