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錯嗎」
他看着夙珝,血絲爬滿他的雙瞳,腹部的傷裂開,染紅了他明黃色的中衣。
他像想從夙珝那得到回答,卻又怕得到不如意的回答一樣,眼底夾雜着悲痛與憤怒,還有一絲絲小心和畏懼。
「朕沒錯」他嘶啞着喊,眼中的憤怒宛如實質般扎向夙珝,「是你們,你們都來騙朕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問着原因,扭頭卻又抓起床頭上的物件朝夙珝扔,「滾朕不想看到你,滾」
噼里啪啦的,空氣中開始漫開血腥味。
夙承勛如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喘着氣,短暫的停頓後眼神徹底渙散,最後只聽得一聲「咚」,兩眼一翻又昏死了過去,屋裏再度恢復安靜。
夙珝神色淡淡地看着他,在那站着一動不動,整個人如同一尊精美無情的雕像。
他看到了夙承勛眼底的猩紅,聽到了他心裏的悲痛憤怒和嫉恨掙扎。
時間倒流,曾幾何時,他也清楚地從這個人臉上看到過對他的尊敬與崇拜,看到過那屬於少年的青澀和笨拙。
就像夙承勛說的那樣,有錯嗎
夙珝想,應該是沒有的。
在這場由先帝一手安排的大戲裏,他與夙承勛都不過其中的戲子。
民間稱,戲子最為低下卑賤,夙珝覺得,他與夙承勛好像就是如此。
夙承勛因為這道密旨吞下被人放棄的苦澀與悲痛,又因為這道密旨嘗到前所未有的喜悅。
伴隨這一喜悅到來的,是對他的懷疑跟仇視,到最後還是因為這道密旨,變得癲狂瘋魔。
而手中持有這道密旨的,是先帝。
而他,先帝將他撫養長大,最初用賢宗帝的遺願捆綁着他,後來又用兄弟情叔侄情讓他許下承諾。
先帝籌劃得多好。
清楚他不想被束之高閣,便許諾他不屈居於人下的權力和自由。
知道他記着養育之恩,便不費吹灰之力讓他留在戰場。
知道有朝一日夙承勛可能會對他心存疑慮,便又將這密旨交到他手中,一來對他表誠意,二來防止萬不得已時由他來保大賢。
興許真應了人類那句老話知子莫若父,先帝在將密旨給他之時應該就將今後的種種都考慮進去了。
他應下先帝之求,與向老頭子承諾一樣,承諾輔政,承諾護着他們的江山。
他自以為通透,凡事看得淡然,卻到頭來還是被先帝掌控在手裏。
所以,他與夙承勛,沒什麼兩樣。
「呵,」夙珝笑了笑,閉眼,再睜開,旋即再不看床上的人一眼轉身離去。
李楷候在外面,聽到動靜趕忙上前,在伸脖子朝屋裏看了一眼後他跟在夙珝身後,壓着聲音「王爺,接下來」
夙珝腳下不停,「傳太醫給皇上看病,可以適當喝些湯藥進去了。」
李楷弓着身子停下來,「是。」
「師父,龍氣到手了嗎」
虛渺候在院子裏,一看到空燃立馬欣喜地迎了上去。
空燃面色冷冽,眼底一片陰翳,「該死的夙珝,早不來晚不來。」
虛渺瞬間就明白了,跟着空燃進屋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忍不住說「老匹夫一家子沒幾天就問斬了,師父,那咱們接下來怎麼做啊」
空燃並不關心老匹夫什麼時候被問斬,他這會兒滿肚子的氣。
但慶幸的是自己的氣息應該隱匿得很好,月靈虎那傢伙並未發現他的蹤跡,否則不可能到這時候了都沒追來。
捏着拳頭緩和了好一會兒,空燃沒好氣道「自然是再等時機,我就不信,回回都能讓他有這麼好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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