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嵐月身子一僵,彷如被巨石砸中。
但仍是嘴硬道:「這是妾身買的胭脂。」
秦望仰頭「呵」了一聲,這一聲,也不知是哭是笑。
胭脂、好、真是好極了。
他今日快馬出城,一直告訴自己那不過是誤會,只是個誤會,可再一轉眼,他就見到了她與朱澤。
她給了朱澤十萬兩銀子,朱澤給了她這個靛青色的包裹。
看到這一幕時,秦望整個人的毛孔都炸開了。
十幾年的枕邊人,他竟未能了解她一分。
秦望快步走到她身邊,將包裹打開,嘩啦一下,三十八封信,全部掉了出來。
這三十八封信,能要了她女兒的命。
秦望顫着食指,指着這些信,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姜嵐月恍然大悟。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
原來,這是場鴻門宴。
這一刻她在想,她到底該像瘋子一樣宣洩心中的不滿,還是應該低頭求一份原諒?
權衡過後,她選擇後者。
畢竟秦望這個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
姜嵐月未語淚先流,哀哀欲絕道:「官爺,這一切都是妾的錯。」
秦望連連後退,他似乎不敢再相信眼前人的眼淚。
過去十幾年之種種,在他面前接連閃過。
「姐夫,我想我姐姐,你想她嗎?姐姐若是活着,那該多好。」
「姐夫放心,大夫人對我恩重如山,妾身以後定會好好孝敬她。」
「官爺,大夫人容不下我,不然我還是走吧。」
「官爺,這是我們的孩子,蓉兒。」
「蓉兒,聽話,不許與你姐姐爭,不許讓爹爹為難。」
秦望深吸一口氣,喃喃道:我自認帶你不薄,你為何……
姜嵐月哭着道:「妾從沒想做害秦家的事,這些信,本就是打算拿給官爺看的,妾只是想替蓉兒爭一次,蓉兒一不是嫡出,二無兄長疼愛,妾怕她以後受人欺負,這才鬼迷心竅了。」
姜嵐月仰視着秦望道:「官爺,姐姐若是見我變成這樣,是不是要寒心了?」
說罷,姜嵐月起身就往紫檀方桌上撞,一下比一下用力,血滴答在地上。
秦望蹙眉看着她,道:「你這是做什麼!」
這齣戲看到這兒,便是秦婈都不得不佩服這位小姜氏。
出了事,先是認錯,然後提起秦蓉,將一切罪暗示在嫡庶之分上。
最後,又提起了秦望此生難忘的髮妻,姜明月。
秦望冷漠狠厲的眼神,在她一句又一句的哭訴下,明顯有了軟化之勢。
姜嵐月好似又成了那個無依無靠的女子。
見狀,秦綏之拍桌而起。
面如冠玉的少年,眸光如同淬了冰,他沉着嗓子,一字一句道:「從今日起,你不再是秦家的姨娘,但念你是蓉姐兒的生母,我不會要你性命,不過秦府卻不能留你了,我在遷安有一處別莊,明日派人送你過去。」
姜嵐月呼吸一窒。
遷安縣,那是溫雙華的故鄉,她若回了遷安,溫家人還不得把她的皮剝了?
姜嵐月跪在秦望腳下,道:「妾罪該萬死,不敢求老爺原諒,只求大姑娘大公子別怪蓉兒,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話一落,秦蓉便跑了進來,「阿娘,你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啊!」
秦綏之對身邊的小廝道:「還不快把二姑娘拉開,等什麼呢!」
秦蓉也跟着跪下,伏在秦望腳邊,「爹,您不要趕娘走好不好,蓉兒不能沒有娘……」
年逾四十的秦望,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心都在顫。
秦蓉是他抱大的,姜嵐月也伺候了他十幾年。
他確實,心有不忍。
就在這時,秦婈起身,指尖撫過眼角,瓊鼻微紅,落淚無聲。
她低頭看着秦蓉,緩緩道:「你不能沒有娘,我便能沒有娘嗎?」
秦蓉抬眸看着秦婈,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