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如今大戰已息,袁彬又是太上皇的親信之人,並非假傳詔命,若不遵行,豈非抗旨犯上?故臣以為,于少保所言過於偏頗。」
緊接着,焦敬也忍不住出言,道。
「不錯,陛下,所謂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太上皇雖在迤北,仍為我大明之君,先時傳諭邊將,乃是勿要遵行偽詔,然袁彬親到使團傳諭,當非所謂偽詔,豈能不遵?」
太上皇詔旨的法理性,是英國公府和太后黨共同的利益點。
涉及到這一點,哪怕有再大的裂痕,雙方也不約而同的重新站到了一起。
「呵」
紛亂的議論聲當中,忽然傳出一聲嗤笑,眾人循聲望去。
卻見吏部尚書王文大步出列,來到殿中,對着張輗和焦敬冷笑道。
「並非偽詔?難道說,在二位的眼中,只有也先偽造的詔旨,才叫做偽詔嗎?」
作為朝堂上出了名的牙尖嘴利不怕事,王老大人一向以敢說話出名,這次也不例外。
面對眾臣的躊躇不決,王天官轉過身,厲聲喝道。
「先前大戰之時,太上皇親臨宣府城下,詔命開關,金口玉言,多少守城將士親耳聽聞,難道說,就不是偽詔,就一樣要遵行了嗎?」
「照此說來,太上皇若要獻出京城,割讓宣大以保己身,吾等難道要也要遵從詔命,舍祖宗之業,以討外族歡心嗎?」
殿中一片寂靜,群臣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個王瘋子,真是敢說啊!
只是一瞬,朝堂上便又沸騰起來,無數的御史站了出來,道。
「天官大人,你可曉得自己在說什麼?」
「陛下,王尚書妄議上皇,不尊君上,請陛下懲處。」
「放肆,上皇豈會如此,王尚書如此揣測上意,實乃僭越。」
相對的,一旁的文臣大佬們,則是略顯無奈。
不知道為什麼,每到涉及到太上皇事情的時候,這位天官大人,總是能引起群臣的圍攻,這也算是別樣的本事吧。
不過這一次,他這話的確說的過分了。
太上皇畢竟是太上皇,心裏怎麼想是一回事,但是說出來就有問題了。
今日如果王文這麼冒犯太上皇能夠被允許,那麼以後再有朝臣有樣學樣,同樣冒犯天子,那麼朝廷就亂了。
於是,相互對視了一眼,左都御史陳鎰上前道。
「陛下,王尚書君前失儀,妄議上皇,言辭不當,臣請罰俸一月,禁足三日思過,以示懲戒。」
這就算是遞了個台階了。
朱祁鈺坐在御座上,看着王文氣沖沖的樣子,一時也有些無奈。
這番話說的倒是痛快,但是說完了,朱祁鈺該罰還是要罰的。
輕輕點了點頭,朱祁鈺板起臉色道。
「准奏,王尚書言辭不當,罰俸一月,禁足府中三日思過,此後殿前奏對,言行舉止,需得謹慎。」
王文倒是沒什麼反應,拱了拱手算是領旨,便退回了原處。
雖然他退下去了,但是他的這番話,卻很難讓人反駁。
有了這個插曲,朝中的氣氛卻已經悄然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