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抬起了頭,勸道。
「陛下何必擔憂,老奴斗膽再多說一句,寧遠侯這回敢瞞着陛下謀刺大臣的事,下回說不定就敢欺瞞更大的事,這次廷議,說白了,就是寧遠侯打着陛下的旗號求身自保而已。」
「老奴見識淺,或許說的不對,但是陛下,他寧遠侯在朝廷里權勢再大,要是不夠安分,失了為臣之道,那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聞聽此言,朱祁鎮眼神驀得一冷,看的阮浪心裏頭髮寒,連忙低下了頭。
不知過了多久,阮浪才終於聽見,上出一聲嘆息,道。
「你起來吧。」
「是……」
慢慢的站起身來,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太上皇的神色,見他老人家神色雖冷,卻並無怒意,阮浪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又停了片刻,太上皇的聲音再度響起,帶着幾分無奈和失望,道。
「你說得對,朱儀是個可用的人,至於任禮……唉,朕也知道他的難處,不過,他這麼做的確有些過分,可惜了……」
見此狀況,阮浪想了想,又道。
「陛下,事已至此,容老奴再多一句嘴,其實,整飭軍屯這件事情,宮裏那位是佔着理的,所以,朝廷上的文武百官,尤其是那些文臣,都是打心底里想讓寧遠侯倒了的,就算是他們知道這件事情證據不足,也會裝看不見。」
「宮裏那位,便是利用這一點,煽動昌平侯跟寧遠侯對着幹,才成了現在這種狀況,可這天下的理,又豈會都叫宮裏那位佔了去?」
「要知道,陛下您才是大明的禮法啊!」
朱祁鎮皺了眉頭,思忖了片刻,方問道。
「你是說,深哥兒?」
阮浪點了點頭,道。
「不錯,廷議上頭,整飭軍屯的奏議,那些大臣們是都贊同的,宮裏那位因勢利導,所以有了如今的局面。」
「可同樣的道理,太子殿下出閣,也是禮法所在,廷議所通過的事,太子殿下能出閣備府,便有了真正的名分大義,到時候,朝中自會有人護持,這才是陛下您真正該操心的啊……」
話音落下,朱祁鎮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不少,不過,也只是片刻,他便又嘆了口氣,道。
「話是如此,可這件事情畢竟還得下頭的人去辦,如今任禮進了詔獄,想要找得力的人,只怕不易。」
「而且,這樁事情,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非得召見他們進宮不可,只是如今……」
說着話,朱祁鎮又生出一陣煩躁之意,忍不住起身,在殿中走來走去,阮浪緊緊的跟在後頭,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他是個有分寸的人,有些話該他說的能說,不該他說的,一句也不能說。
終於,過了良久,窗外似乎隱隱約約,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阮浪方看到太上皇猛地一停,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定,轉過身吩咐道。
「朕沒記錯的話,皇姐有日子沒過來了吧?」
於是,阮浪便知太上皇的意思,順從的點了點頭,道。
「不錯,打從陛下回來後,長公主殿下來賀了一次,便沒再過來,這些日子,皇后娘娘也時常念叨着,想念長公主殿下。」
聞言,朱祁鎮便道:「既然如此,你明日去傳旨……不,就說是皇后的意思,讓皇姐帶着薛駙馬來南宮覲見。」
阮浪猶豫了一下,似乎想提醒什麼,但是,到最後也沒有開口,只是俯身一禮,道。
「老奴遵旨。」
朱祁鎮輕輕頷首,旋即,他揮了揮手,於是,阮浪便會意,後退兩步,小心的關上了殿門,只留下了幾個貼身伺候的宮人。
臨出門的最後一眼,阮浪看到太上皇的臉上,莫名的閃過一絲嘆息。
出了殿門,阮浪的腰便緩緩直了起來。
雖說他在朱祁鎮的面前恭恭敬敬,但是,作為整個南宮的大總管,他的地位可一點都不低。
別的不說,光是徒子徒孫都有一大把。
剛出了門,便有一干小宦官上前接過他的手裏的燈盞,擁着他往偏殿而去,不過,今天阮浪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去歇息,
第六百五十六章:篩子樣的南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