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之所以覺得,本官在暗指你行賄得官,是因為這些證據擺出來之後,所有的線索本就指向此處,並非本官刻意引導。」
石璞臉皮抽動了兩下,袖子裏的手也暗暗攥緊。
他以前也跟俞士悅有過公務往來,可怎麼沒發現,他竟是個這麼難纏的主兒。
這一番連消帶打,將他好不容易帶起來的節奏,又拿了回去。
沉吟片刻,石璞剛想張口反駁,俞士悅卻搶先一步道。
「既然石尚書否認此事,且方才石尚書曾經有言,和王振素無交情,只有公務來往,那麼敢問尚書大人,當月十二日,因何前往王振府邸?」
話音落下,大殿當中群臣的目光,頓時再度集中在石璞的身上。
前面的都是鋪墊和推測,這才是所有證據鏈中,最關鍵的一環!
石璞自然明白這一點,在腦子裏再度將相關的人等都過了一遍,確定手尾都已經處理乾淨了,才開口道。
「實際上,並非老夫主動拜訪王振,而是王振遣人請老夫過去。」
俞士悅沉聲問道:「所遣何人?所為何事?」
對此,石璞早有準備,不多考慮便道:「所遣者,是王振手下的一名內監,名為韓康。」
「當時,老夫時任山西布政使,王振門下有一官員,名為沈軒,祖籍山西,其子因侵佔地產,被當地知府羈押,那沈軒求告到了王振處。」
「故此,王振請老夫過府,希望老夫能夠向知府施壓,將相關人等釋放。」
俞士悅心中一沉,他沒記錯的話,之前兵部的死難者名單上,就有韓康和沈軒兩個人。
這麼說來,石璞是早就打算好了,將事情推到兩個死人的身上。
至於他所說的侵地一案,多半也是實話。
只不過,未必和石璞到王振府上拜訪有關而已。
果不其然,緊接着石璞便一連肅然,道。
「老夫身為朝廷命官,豈能徇私枉法,王振當時雖然勢大,但是老夫依舊婉言相拒,不曾插手此案。」
也就是說,從侵地一案入手,也是白費功夫,人家壓根就沒參與。
倒是甩的乾乾淨淨!
俞士悅沉着臉色,問道:「那石尚書可知,韓康和沈軒現在何處?」
石璞面無表情,淡淡的道:「老夫久不在京師,自不知曉,不過是非曲直,只需將二人傳喚過來,便知分曉。」
俞士悅冷聲道:「那本官來告訴石尚書,這二人俱隨太上皇車駕出征,一同戰死在了土木一役當中,換句話說,石尚書所言,乃是死無對證!」
這回換石璞淡定的很,右手背在身後,似笑非笑道。
「那就沒法子了,老夫所言句句屬實,寺卿大人總不會覺得,是老夫為了殺人滅口,才讓他們隨軍出征?那未免也太高看老夫了。」
「太上皇出征之時,老夫已然離京,隨行人員名單,老夫也不曾知曉,更談不上干預。」
然而俞士悅卻仍未放棄,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心中再度將石璞方才的話過了一遍,隨後,他眼中閃過一道厲色,開口問道。
「照石尚書所說,王振請你過府,乃是有求於你,但是據錦衣衛查得,當時,石尚書攜帶端硯一方,金銀珠帛若干,這又作何解釋?」
「難不成,他有求於你,你反倒要給他送禮嗎?」
第二百零八章: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