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什麼,陛下您不同意?
那要不,工部修河的預算削減一點?
都不能削?
《臣戶部尚書沈翼請致仕疏》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沈司徒已經熟練掌握了耍無賴的各種技巧,只要能弄來銀子,讓他幹啥都行!
不過,就在他張口想要答應下來的時候,沈尚書還是及時的剎住了車。
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
多年的仕途生涯告訴沈尚書,事出反常必有妖。
天子既然盯上了鹽,茶,無非是想要銀子充裕內帑,但是照這個法子,早晚賠死。
要知道,這個世上如果說最追逐利潤的人,就是商賈之輩了。
但凡是有那麼一絲絲的空隙可鑽,他們都會擠出一個大口子。
開中法之所以能夠穩定運行到現在,那幫商賈之所以願意老老實實的運糧到邊境換鹽引。
就是因為它是最容易,耗費代價最小的獲得鹽引的辦法。
販鹽,販茶的利潤的確很高。
但是朝廷對於鹽,茶的銷售價格和地區,都是有嚴格的規定的。
三萬鹽引,一萬茶引,按照正常的價格,就算是全數售賣一空,所獲也就是四十萬兩的樣子。
其中,二十五萬兩的糧食成本,有點關係的,或許能省下一兩萬。
但是算上路上的損耗和人工,鹽商的總成本穩定在三十萬左右,最終獲利在十萬兩左右。
三分之一的利潤,而且幾乎不會賠錢,已經算是很高了。
但是按照天子的這個給法,不說人工了,成本就先賠了十萬兩。
儘管沈尚書很想要這筆銀子,但是在弄清楚天子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之前,他是不會輕易答應下來的。
皺眉思索了一陣,沈尚書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天子說了,他並不打算將這些鹽引和茶引當做賞賜,而是打算支鹽支茶,送到皇店當中。
那麼問題就來了。
三萬鹽引,一萬茶引,可支取食鹽近六十萬石,茶葉近七萬石。
京城如今人數繁多,但是也不過七十萬左右。
這麼多的鹽,茶,整個京城一年都消耗不完,只怕要擴展到整個京畿數個州府,才能全數售賣一空。
天子如果不想讓整個京畿地區的鹽商都被擠死的話,那麼這些鹽,茶就只能砸在手裏。
又或者,天子有其他的門路,能夠消耗掉這些鹽,茶。
沈尚書的腦子裏頭,忽然閃過剛剛天子遞給他的賬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天子的這些皇店,基本都是些日常用度的店鋪。
雖然賬冊上記錄不多,但是沈翼是其中老手,能夠看得出來,這些店鋪在努力的進行大宗買入,但是卻甚少賣出。
這很不正常。
如今是年節,正是各個店鋪的銷售旺季。
但是天子的這些皇店,卻一反常態的大買而少賣,這並不符合做生意的規律。
想來,管事的太監是肯定沒有膽子自己擅作主張的,不然的話,賠了銀子,天子肯定要扒了他的皮。
也就是說,這種反常的舉動,是天子在背後操持。
現如今,這些皇店囤積了大量的布匹,糧食,首飾,瓷器,天子又來跟他討鹽引和茶引,絲毫都不怕賣不掉嗎?
在能賺的時候不賺,必然是有更大的利潤在後頭。
沈尚書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忽然對這件事情感興趣了起來,往前湊了兩步,搓了搓手,開口問道。
「臣斗膽敢問陛下,如此大量的茶,鹽,糧食,布匹,是打算在何處售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