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放着一柄寒光熠熠的寶劍。
原本應該是團營都督的劉安,卻站在他的身旁,神色頗有幾分緊張,除此之外,帥座的兩側,則分別是都指揮董興和號頭官於廣。
再往下,大帳的中間,則是被緊急集合起來的各把總。
眼瞧着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陳懋從帥座上站了起來,抽出身側的寶劍,道。
「太上皇謀逆,舉兵攻入皇城,陛下如今危在旦夕,本侯受陛下旨意,率第四團營入宮勤王,諸位,平定奸邪,為國盡忠之日便在此刻,萬勝!」
身為戰場上的老將,陳懋自然清楚,應該如何調動這些將士的積極性,一句萬勝出口,頓時讓人感到一陣熱血沸騰。
不過,在場眾人還是有冷靜的,站在最前端的一名把總遲疑片刻,開口道。
「寧陽侯明鑑,京營調動干係重大,末將依制,請寧陽侯出示陛下手詔,兵部堪合及走馬符牌!」
這話一出,陳懋的臉色頓時一沉,於是,旁邊的號頭官於廣立刻道。
「宮中情勢危急,我等不可有絲毫耽擱,手詔及兵部堪合俱在,我與都督大人皆以復驗過,爾等只需聽令行事,隨陳侯一同入宮勤王!」
這……
在場的一干把總頓時面面相覷,頗有幾分猶疑,然而,就在此刻,另一邊的董興卻突然抽出寶劍,直接抵着最前端那個提出質疑的把總胸前,道。
「劉把總,你莫非覺得,我和於大人,都督大人聯合陳侯,拿此事兒戲不成?如今陛下危在旦夕,一旦陛下有失,你我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這番話說時,董興的臉上寒意森森,與此同時,在場的一干把總才察覺到,營帳四周值守的數十個官軍,竟也不是他們平常所見到的。
於是,心中湧起一個可怕的猜測,所有人不由齊齊吞了吞口水,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陳懋也開口道。
「諸位,入宮勤王乃是大功勞,爾等建功立業之日,便在如今,本侯在此,手詔,堪合俱在,伱們尚有何猶疑不成?」
隨着他的這一句話出口,四周的官軍個個抽刀出鞘,頓時給在場的一干把總們帶來了強大的壓力。
於是,在這般壓力之下,幾個把總面面相覷,最終,有一個率先抵受不住,跪倒在地,道。
「謹遵聖命,聽候陳侯調遣!」
有了第一個,那麼自然有後來者,在場的其他把總挨個跪倒在地,說出了同樣的話,直到最後一個把總,也就是那個最先提出質疑的把總也迫於壓力跪倒在地,陳懋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點齊官軍,出營!目標,皇宮……奉天門!」
「是!」
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伴隨着天空中凝聚着不停翻滾的烏雲,讓人心中悸動不已……
與此同時,距離第四團營大約五里處,于謙和舒良帶着數百東廠的番子一路疾馳,正朝着這個方向而來。
「吁……」
馬蹄高高揚起,于謙勒住馬頭,忽然停下,目光落向了遠處喧鬧不已,鼓聲陣陣的第四團營駐地,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舒良緊跟着也停下來,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着于謙,開口道。
「于少保……」
「不能再往前了,第四團營已經開始集中,擂鼓之聲響起,說明陳懋已經控制了整個團營,如今我們趕過去,除了送死之外,沒有別的用處。」
擰着眉頭,于謙面色沉沉如水,開口說道。
所謂兵變,有些時候,說難也難,說易也易,便如現在,對於底層的這些京營將士來說,他們並沒有認知的能力,也不可能有質疑軍令的決心,即便是心中有所懷疑,但是,軍令在上,他們不得不遵行下去。
如此大規模的擂鼓聚兵,可以想見,陳懋絕對已經控制了第四團營的大部分將領,這種情況之下,即便是于謙拿着皇帝的手詔趕到,也必然會被反過來誣陷為偽詔,所以,決不能再往前了。
當然,不再往前,不代表什麼都不做,只是稍一沉吟,于謙便做出了決斷,轉頭看向一旁的舒良,道。
「舒公公,為今之計,唯有立刻調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