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同時又透着濃濃的憂慮。
朱見深站在底下,神色複雜,忍不住道。
「叔父,我……」
然而剛說了幾個字,朱祁鈺就抬手制止了他,道。
「朕不是不相信你,更不是在責怪你,朕只是想讓你明白,朕對於你,對清哥兒……對你們,和對濟哥兒這幾個,都是一樣的,不會因為你父親所做的事,而牽連你們。」
「所以,朕給你自幼和其他皇子皇女一同相處,對你傾力教導,也給你機會,讓你拿到你想要的,走你自己想走的路。」
「朕希望這麼做,能夠化解你心中的怨氣,這樣,朕百年之後,無論最終是誰承繼大位,你們這些兄弟姐妹都不會重蹈覆轍。」
「但是……」
說着,朱祁鈺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道。
「朕也同樣要為社稷家國負責!」
「這幾年,朝中上上下下,對東宮多有攻訐,你的日子過的艱難,這一點朕知道,但是,這是身為儲君,所必須要擔負的。」
「當初徐有貞之事後,朕問過你,想不想繼續當這個太子,你沒有答朕,但朕知道你不甘心,所以,朕讓你繼續待在東宮。」
「可身在東宮,就要擔負壓力,歷朝歷代,儲君都是最難做的,非經如此歷練,如何能成為有為之君?」
最後的這聲輕喝,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落在朱見深的耳中,卻不吝於一陣響雷。
緊接着,他便看到,朱祁鈺用手輕輕指了指自己旁邊寬大的御座,道。
「莫說你只是東宮儲君,便是坐在這個位置上,你覺得真的能順心趁意,恣意行事嗎?」
「朝中有清流,有濁流,有正臣,有幸臣,關係錯綜複雜,盤根錯節,他們有人敢言直諫,有人邀名買直,有人諂媚,有人殷勤,當初你父親在南宮時,又有多少人陽奉陰違,或用禮法,或用江山,或用直諫,或用陰私手段,外朝後宮勾連,對朕咄咄相逼。」
「你父親在迤北時,瓦剌勢頭正盛,意圖奪我土地,侵我百姓,慾壑難填,屢屢以你父親索要金銀財帛,毫無和談之念,但即便是那時,日日擺在案頭,明里暗裏說朕不悌的奏疏,依舊不知凡幾。」
「後來你父親回朝,諸多事端頻出,外患內憂頻生,幾乎年年都是大災之年,朝野上下又有多少流言說朕竊天命居大位,可朕……又能去怨誰呢?」
似乎是因為多年的心緒積壓,讓朱祁鈺的神色,也變得有些激動,但正因如此,也才更讓朱見深有些深思。
於是,朱祁鈺長長的吐了口氣,繼續道。
「深哥兒,朕說這些,不是想跟你說,做這個位子不好,生殺予奪,萬民朝拜,自然是好的,但是朕想告訴你的是……」
「除非你想要做一個和你父親一樣任意妄為,最終將自己和江山社稷都葬送手中的昏君,否則,坐上這個位置,你就必須要放棄一些東西,就像朕之前對你說過的那樣,一切皆有代價。」
「你……又願意付出什麼,放棄什麼呢?」
這番話猛然像是重錘一般,砸在了朱見深的心上,他一時心中亂糟糟的,道。
「叔父,我……」
然而,朱祁鈺這次也讓人沒有打算讓他說話,依舊是抬手打斷了他,道。
「這次東宮的事,朕會下令封鎖消息,就當是你驟聞鎮庶人病故的消息,一時悲傷過度所致,至於萬貞兒,你要保她,那朕也如你所願,但是……她不能繼續留在宮中了!」
朱見深的思緒還停留在剛剛,如今驟然聽到朱祁鈺落到這次東宮的事情上,連忙將那些話都暫時拋到腦後。
聽到前面的話,他的心中為之一松,但是,最後一句話,卻又讓他有些着急,道。
「叔父,貞兒自幼入宮,一直伴侄臣長大,在外已無親眷,懇請您將她留下,哪怕是不留在東宮,調往坤寧宮或是景陽宮侍奉……」
「太子!」
朱祁鈺的口氣沉了下來,一下子就讓朱見深停住了話頭。
「還不夠荒唐嗎?」
「就算不談你尚未成婚,便和宮女廝混,沉湎美色之事,單說